尹僑一看著他,趕忙拿起拖鞋遞到他手中,卻見他微怔一下,又浮上淡笑:“其實放在我前麵,引我摸到它,這樣就好。”
尹僑一恍然一刹:“噢,”她是有些訝異,曲懷南是很難這般,主動同她指引與他相處的方便的。
頃刻之間,她一手拉著鞋麵,一手輕覆於他手背,把拖鞋和他的手一起輕輕摁在他的腳尖前方。
尹僑一式的直接,從來自然而然且理所當然。
曲懷南怔了一瞬,一聲笑歎。果然沒完,下一秒,另一隻手虎口處一陣涼意劃過,手中的花束被人拿了去。
“你換鞋,我先去插上,謝謝啦,花很漂亮。”她的聲音似較往常添了絲絲嬌軟,旋即隨著一陣輕快的腳步走遠。
“曲懷南?”
她抱著插好裝瓶的花束回到客廳時,意外看見曲懷南握著疊起的盲杖,身如青鬆,仍靜駐於玄關處,帶著些疑問喚了他一句。
“小僑,”曲懷南朝她的方向側頭,“我在陌生的環境,會需要些幫助。”
“抱歉。”本意怕他被盯著換鞋不自在,沒想到這一層,尹僑一踏著拖鞋疾步走去。
“這個,麻煩幫忙找個地方擱著吧。”曲懷南將盲杖遞給她,“是在室外用的。”
“那我放玄關櫃上了,需要用你叫我給你拿。”
曲懷南任由尹僑一拉著他的小臂,:“這裡格局和你家差不多,麵積比你家小,先在餐幾這坐吧,”她一邊脫去外套,“你要脫外套嗎,家裡一直開25度恒溫暖風,怕你待一會兒會熱。”
曲懷南答了聲好,順勢地緩緩脫下外套想搭在椅背,卻被尹僑一截住:“給我吧,你先坐,稍等我一下。”
室內縈繞著木質果香,和屋主人的感覺很像,沉靜卻不顯沉悶。曲懷南調動其它感官,感受這個空間的氛圍。
隨即,麵前瓷器和桌麵碰撞的脆響,對麵的人拉著他的手觸到一支陶瓷杯柄:“曲懷南,喝果汁行嗎,我最近不太能喝咖啡,家裡就沒存。”
“可以,謝謝。”
尹僑一在他對麵坐下,麵前這人與之前仿似哪裡有些不同,還是那樣清寂,溫和有禮,又著實是覺出多了點旁的什麼感覺。
她倒像神經過敏了些,不自覺皺了皺眉頭:“你昨天說還有話要和我說,現在講吧。”
曲懷南抬眼望著前方,手握著透著些涼意的杯壁:“小僑,抱歉,”他幾不可察地微歎,“沒再約你陪診,是真的因為李續已經回來,再有,上回複診的結果比較理想,想著就不便再麻煩你。並沒有旁的意思。”
“昨天聽著你問,是不是你有讓我不開心的,我很歉疚。我承認我有些刻意回避,但問題全在我。”
他的言語間透著些隱晦的無力感,或者說,尹僑一在他眼底看到一絲落寞,“小僑,你是光鮮耀眼的,無論是你的生活和朋友圈裡,又或者大眾的認知裡,我到底算是一類特殊。你和我做朋友,俗氣點兒說,於我算是美麗的意外。隻是我怕自己太貪心,反倒忘記正常的生活交際對與現在的我才是不正常的。”
他沒有停歇,繼續說著,“你看到了,從剛才見到你到現在,短短的時間,太多行動都要幫助。你熱著一顆心不介意,可這些是不該出現在你生活中的東西。你有自己的生活交際,有和你相當的朋友,沒必要讓人偏頗了你。我這些年甚少交際,這樣的年紀新得你這位朋友,我說珍視是真心的。你隨時有需要都可以找我,不論是無趣了、遇上開心不開心的,更有是我能幫的上的地方,任何時候找我,都好。”
這一刻尹僑一乍然明了,今天某人屢屢坦然求助,實則是有心將往日隱匿構築出的體麵都打破,漏在她眼前,並非是要坦然交心。今日也並非她敏感,原是他對她有意為之的柔順,更是他的避之不及。
而症結所在,怕是那天和秦司偶遇後,尹僑一隻想著著避避前任,上次的風頭還沒刮儘呢,那時那地,她自然不想在引什麼風波。哪想讓人誤會是在替他藏拙,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