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
顧淮做了一張卷子,已經接近九點,對完答案,望著錯題量,有些口乾舌燥。
他並不笨,隻是沒有機會打基礎。
而顧喬在學習上,仿佛得天獨厚,平日裡都不見她翻看書本過,襯托得旁人的努力不值一提。
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下巴包紮的紗布。
“她今天到底是.....
把房裡的空調溫度調低,顧淮神色沉沉地靠在椅背上,思緒有些飄遠。
那個與顧喬有幾分相像的女人,早早病逝,臨死前才告知他身世的真相。
那年他才六歲。
沒有機會念書,也還來不及去s城認親,就被同村人賣至更貧窮的深山。
他雖然年紀小但是早慧,多次試圖逃跑,被打.....
後來那對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對他便越發惡劣,大冬天的在冰水裡洗全家的衣服,可他自己連一件厚點的衣服都沒有,手上遍布凍瘡。
吃不飽穿不暖,連活命都難,哪裡有機會上學呢。
一言不合就被他們關進豬圈,未曾度過真正的童年,甚至不曾有一日,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活著。
年幼時接受到的,隻有世界給予他的惡意。
11歲那年,一場封山大雪裡,他逃走了。
幾乎要凍死,全憑一口氣,又不甘心死去....
從雪山上滾落,摔在山路上暈死過去。
後來被人發現送去醫院搶救,才勉強活過來。
他的腿有些微微的跛足,也是那時候落下的殘疾.....
顧淮還記得,剛出院不久,他一個人來了s城。
迫不及待想要與親生父母相認,卻在看到顧喬和父母一家三口的畫麵,突然卻步。
他衣衫襤褸,如同乞丐,蹲在彆墅院外附近的巷子裡,如同一堆令人惡心的垃圾。
而顧喬,穿著漂亮的校服,神情高傲地坐上去學校的私家車,連同顧氏夫婦,誰也未曾將多餘的眸光分給他。
他在巷子裡待了一整天......
直到天黑。
少女放學回來。
她發現了他,顧淮說不出自己是怎麼想的,轉身想逃....
可是他的腿腳有問題,跑不快。
少女幾步就追上了他。
“你怎麼回事,蹲我家門口蹲了一天了吧?”
少女皺著眉,眸光懷疑。
顧淮卻在想,原來早上她注意到了自己。
他支支吾吾地開口解釋,低著頭甚至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直到對方讓他滾遠點。
彆弄臟了地。
顧淮才錯愕的回神,又失魂落魄的離開。
可是第二天,他又忍不住去了。
他做好了被斥責的準備,可去了那個巷子,卻發現他曾待過的地方,放了一個書包。
包裡有乾淨的衣服,和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