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主過來給盧禕送消息,看到形勢不對了,急了:“郎君莫要衝動,想一想家裡夫人。”
祖道重的牙縫裡蹦出來幾個字:“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母親。”
這句母親說的是他親生母親,不是出身於高陽士族的主母許氏。
舍主急壞了。
盧禕接過來左伯紙快速掃了幾眼,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上前幾步說道:“祖令過來收取估額增值稅,也就是常說的估稅,這家逆旅客舍應該繳納四千錢。”
四千錢!
要了臧琨的命了。
臧琨瞧見盧禕相貌俊朗,沒有發火,換成彆人早就吩咐部曲過去打人了:“小郎君長得招人喜歡,說話卻是不中聽了,郎的逆旅客舍年年虧損,哪裡需要繳納四千錢的高昂估稅。”
盧禕開始算賬了:“逆旅客舍每天賣出不少酒水,按照當前的市價,今年的率錢總共是十萬錢左右,按照百分收四的商稅,應該繳納四千錢。”
“嗬嗬。”
臧琨輕笑了兩聲,帶著幾分嘲笑:“小郎君昏頭了,賬目都算不明白還妄圖幫人收錢,估稅的定額是賣者三百、買者一百,不是四千錢,你還是回去算清楚了再來。”
祖道重皺眉了,心道盧禕也是嘩眾取寵之徒,今天誤信了他!
舍主失望了,收集這些消息不容易,忙活了半天結果是個繡花枕頭。
盧禕注意到了祖道重的神情,再次上前一步,肯定的說道:“賣者三百、買者一百適用於奴婢、馬牛、田宅等三樣大宗買賣,酤酒不在其中,應該按照散估來計算商稅。”
散估是百分收四,確實是四千錢。
臧琨的臉色難看了。
“哈哈。”
祖道重揚眉吐氣了,哈哈大笑了起來:“無話說了吧,本官收取商稅的嚆矢就從你開始。”
隻要收上來大量商稅,就能獲得父親祖逖的看重了,終於可以證明自身的能力了。
祖道重彆無他願,隻要母親從破舊院落裡搬出去,換上嶄新溫暖的石灰牆新院,心滿意足了。
臧琨冷了臉:“散估的價格多寡不是伱說了算,本官說了算,今年的率錢隻有十文錢,祖市令若是想要,可以給你幾粒菽豆。”
不是繳納估稅,分明是羞辱人。
祖道重隻要收下了就會成為士族的笑柄,卻又沒有反駁的辦法,隻能看向了筆挺站立的盧禕了。
盧禕搖頭了:“郎剛才已經說過了,估稅的全稱是估額增值稅,根據酒水市價給出一個定價進行收稅,隻需要知道逆旅客舍賣了多少酒,可以輕鬆算出每年的估稅。”
定價?
臧琨愣住了,漸漸有了火氣:“你說定價就定價,你當你是琅琊王。”
“妙啊!”
祖道重的眼睛亮了:“隻要有了定價,包括米糧、絹帛、碳薪全都能收上來商稅了,此計甚妙!甚妙啊!”
盧禕笑而不語。
這叫做價格雙軌製,小樣,還拿捏不了你一個賣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