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塢堡和豪族殷乂的械鬥就要開始了。
一輛軺車順著澧河行進到了澧河附近,後麵跟著十名賊捕乾,身披筩袖鎧,腰彆環首刀,手裡還拿著一樣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弩。
大黃弩。
大黃弩又叫大黃力弩,一種五百四十斤的強弩,部曲用雙手拉不開,開弩隻能通過腰引、蹶張,借助身體的力量進行開弩。
由於大黃弩弓力達到了五百四十斤,配有?,匠人專門打造的弩腰鉤帶,借助?才能拉來大黃弩。
射程遠達二百步。
門下書佐周閎感歎道:“祖令的私庫裡總共隻有十架大黃弩,也是一直不願意顯露的底蘊,今日為了確保盧禕的安危,全都拿了出來。”
祖道重坐在軺車上,一言不發,旁邊放著寒光熠熠的一杆馬槊。
料定了最終獲勝的人是殷乂,有了大黃弩的威懾,及時救下了盧禕一條命。
“你招收的第一個賓客真是蠢貨,竟敢挑釁豪族,活膩歪了主動尋死。”
軺車旁邊又來了一樣犢車,車廂比起軺車更大,前麵用了兩頭牛拉車,嫡長子祖渙出現在了附近,譏諷了起來。
長幼有序,嫡庶有彆。
祖道重心裡再是不忿,隻能壓著心裡的火氣,主動行禮:“見過兄長。”
祖渙沒有正眼看他,搖了搖頭:“庶子找了個庶族當賓客,臭味相投了,隻可惜你的賓客活不長了,要被本官的賓客斬於馬下。”
雙方沒有騎馬,哪來的斬於馬下。
祖道重最是看不慣祖渙整天狎妓服散,誇誇其談的樣子,從小就被主母許氏溺愛慣了,偏偏祖渙輕浮的樣子是士族高層的常態。
祖渙借此結交了不少高門士族,也就沒有遭到祖逖的訓斥。
換成其他兒子,早就感受到祖逖一雙老拳的力度了。
祖道重心裡憋屈,咬牙道:“告訴盧禕一定要擊敗殷乂。”
周閎過去傳話了。
“殷乂拜見明府。”
殷乂頭戴束發嵌玉小冠,身穿月白細葛袍,腳踩高齒木屐,坐著羊車趕了過來。
頗有幾分高門名士的手揮五弦、博帶高冠氣度。
殷乂出門前專門去了一趟湢室,拿來了澡豆沐浴更衣,換上了熏香的新服。
為的就是這一刻。
祖渙眼前一亮,讚譽了:“這才是賓客真正的樣子,容貌奇葩,做事又帶著幾分士族風流,瞧見他那輛羊車了嗎?單是出入坐著羊車的雅好,當場就把你的賓客盧禕踩在了腳下。”
祖道重冷著臉沒有說話。
殷乂不敢怠慢了祖道重,行禮道:“殷乂見過祖令。”
祖渙看不起祖道重,那是祖氏的家事,賓客不能跟著怠慢祖逖的兒子,庶子也不行。
明府的爭鬥,輪不到賓客說話。
除非是代舍賓客,相當於半個明府了。
祖渙又是滿意的點頭了,嬉笑道:“忘了告訴你了,殷乂給本官獻上了翾風穿過的塵香履,本官已經放出消息了,過幾日在莊園裡舉辦妓鞋行酒,吸引了不少高門士族,甚至就連陸顧朱張的子弟都會過來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