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道重迫不及待的說道:“征收估稅不能交給那幫子坊市掾米蟲了,全權交給你了,現在就按照你所說的紅筆五類人去收繳估稅。”
門下書佐周閎欲言又止,盧禕不是市令下屬的官吏,也不是代舍、幸舍賓客,隻是一個末等賓客。
貿然代替坊市掾收估稅,恐怕不妥。
周閎想到收取估稅是盧禕難得展露才乾的機遇,上次又在盧氏塢堡吃足了膏粱,閉口不言了,沒有說出阻止的話。
盧禕一直在等周閎的反應,他不僅是門下書佐,還是祖逖的幸舍賓客,有著糾察祖道重胡亂任命職權的權利。
祖逖擔心庶子祖道重親小人遠賢臣,攪亂了外郭城的坊市。
盧禕隻是個末等閒散賓客,又出身於寒門庶族,擔任了油水豐厚的稅官,頗似了幾分小人。
‘欽差’周閎沒有阻攔。
看來上次給足了膏粱的寬待,沒有白費盧禕的一番功夫。
旗亭門口停著一輛軺車,還有兩輛安車,安車裡沒有坐人,擺放了一根根小華表木。
祖道重坐進了安車,自嘲道:“小華表木繼續存放下去,等到蒔秧過後都要發黴了。”
穀雨過去半個月,田裡開始蒔秧了。
距離盧禕上次獻策過去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收取估稅依舊隻有九百九十。
一文不多。
盧禕坐上了軺車,甩動了鞭子:“無妨,隻要按照郎的新政變法推行下去,趕在小滿以前必定能夠收完估稅。”
獻策上升到了商鞅變法、桑弘羊新政的高度。
祖道重樂了:“看來你身上不隻是有少年老成,也有少年郎的自吹自擂,不過嘛......”
估稅新政倘若達到了盧禕所說的效果,再推廣到整個晉陵郡、揚州,甚至是整個江南的所有州郡。
的確可以說上一句新政變法了。
到那時就不是自吹自擂了。
祖道重的心情大好:“哈哈,小滿剛好是割麻、麥,莊園塢堡豐收的時節,本官期待你所說的估稅新政的豐收。”
解庫是押質典當家產,借錢自用的買賣。
也做著借貸子錢的買賣,這就是在吃人血蒸餅了,往往把人逼的家破人亡。
解庫來錢快,還能獲得田產,成為了高門士族最喜歡的買賣。
軺車停在了四通市的一家解庫門口,通過祖道重的講述,盧禕知道了這家解庫是他叔父祖約的買賣。
“小華表木放在門口最顯眼的地方。”
盧禕囑咐兩名賊捕乾安置了小華表木,看著走出來的舍主說道:“今年的估稅是五百文,快點交了稅錢,還要去下一家收估稅。”
舍主擺出了囂張的架勢,瞪著盧禕想要喝罵兩句。
“呼嗚——”
祖道重走出了軺車,站在車架上揮舞著馬槊,露著大白牙笑道:“沒事,你們聊,本將隻是手癢了,幾年沒有上陣殺敵了,活動一下筋骨。”
盧禕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