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炭翁一大早駕來了兩輛露車,後麵還跟著一輛安車,幫忙運送了二十石糧食,每輛露車裝著滿滿的十石糧食。
賣炭翁心裡驚訝寒門庶族哪來的二十石存糧,一句話沒問,習慣保持了沉默,隻是幫著運送到祖氏莊園。
盧禕用了飯,跟著賣炭翁坐在安車車架上:“翾小娘也是去祖氏莊園。”
翾風向來不與男人說話,難得從盧禕嘴裡聽到詢問,螺髻輕點:“祖公今天宴請士族好友,邀請奴過去跳白紵舞。”
白紵舞是宮廷舞,對於伎人的要求極高,中原首富石崇養的兩名歌姬,綠珠善歌,翾風善舞。
盧禕惋惜道:“可惜,郎沒有眼福了。”
“嗬嗬。”
安車一路前行,車廂裡傳出一聲輕笑:“還以為小郎君不在乎奴的身份。”
盧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不是不在乎,是高攀不上。
人貴有自知之明。
翾風穿過的一雙絲履都能賣給天價,甚至讓殷乂成為了嫡長子祖渙的幸舍賓客。
他怎會不在乎。
臨近祖氏莊園的大門了,盧禕走下了安車,雙方需要分道揚鑣了,一個前往祖道重的院落,一個前往祖逖宴請好友的大堂。
翾風突然提醒了一句:“高門士族的怪癖嗜好很多,小郎君記得不要收取祖約的任何賞賜。”
不要賞賜?
這是何原因。
盧禕沒有問,記在了心裡:“郎記住了,多謝翾小娘的提醒。”
“來的挺早啊。”
周閎聽到了仆僮的稟報,放下了青釉碗急匆匆走了出來,看到了門口的兩輛露車:“這是...賓客過來拜訪明府,不用攜帶贄禮。”
盧禕笑了:“周書佐誤會了,明府前些日子送了郎一批環首刀、筩袖鎧,舍弟從外麵經商回來了,族裡有了些錢糧便想著買下來。”
周閎拍了一下大腿,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送來了剛剛好,屬於及時雨了。”
還沒等盧禕追問兩車糧食怎會變成了及時雨,就被周閎急匆匆的拉走了,一起前往了祖道重的院落。
高門士族的莊園很大,田莊占地範圍廣大,多含帶山林川澤,瞿山的一部分就涵蓋在了祖氏莊園裡,田莊裡還能看到一條寬敞的大河。
織機作坊、製瓷作坊、曬鹽鹽池等等一應俱全,盧禕還見到了一處船塢,一群光著膀子的匠人正在打造船隻。
“簡直是自成一個郡國了。”
盧禕感歎的同時,又羨慕:“盧氏塢堡何時能夠變成這般的門閥莊園。”
周閎樂了:“你真敢想,本吏是士族都不敢妄想有這般大的莊園,守住現在的祖產,這輩子多占幾千畝田地就夠了。”
範陽祖氏是僑望,還是剛剛搬遷過來沒幾年,換成了王謝庾袁以及本地郡望,還不知莊園壯觀到哪種地步。
盧禕跟在周閎後麵,順著大道前行了很久,還是坐在露車前行,總算是到了一片比較小的院落了。
祖氏莊園是祖氏六兄弟的族產,祖逖隻占了很少一部分,又把大部分錢糧用來練兵了,院落比起其他兄弟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