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劉琨、桓溫、王羲之、郗璿...其中最想見的人就是祖逖了。
一生致力於北伐,卻又充滿了悲情。
有能力北伐,卻無朝廷的支持。
一生為國為民,最後死在了憂憤裡。
祖道重喊出父親兩個字,故意加重聲音,提醒家公祖逖在隔壁。
盧禕深受觸動,祖逖不想讓小輩知道他在隔壁,明府還是給出了提醒,對他的扶持真是不遺餘力了。
祖逖總是嚴肅的一張臉,今天的臉色緩和了很多:“皂菟招攬了一名寒門賓客,招來了很多非議,為父看來你倒是有了幾分前朝曹公的任賢唯能,不錯。”
祖道重哽咽了。
這麼多年以來,終於獲得父親祖逖的認可了。
祖逖說完,轉過去跪坐的身體,看向了祖郗氏:“你養了一個好兒子。”
祖郗氏先是一愣,很快啜泣了起來。
多少年了,母子二人一直受到正室夫人許氏的冷眼,兒子更是沒少受到嫡長子祖渙的欺負。
誰曾想,居然有一天得到了祖逖的讚許。
祖逖歎了一口氣:“這些年忙於軍務,荒廢了家事,夫人畢竟是高門士族出身,很多事也不便於插手。”
主母主內,祖逖過多的插手家事,容易留下一個治家不嚴、專寵姬妾的名聲。
祖逖站了起來,捋了捋祖郗氏的發絲,歎息道:“你也長出了幾縷白發,咱們都快老了,再不北伐,此生沒有機會了。”
祖郗氏輕輕靠在祖逖的胸口,姣好臉容滿是回憶,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一腔熱血的少年祖逖。
祖道重的餘光看見父親捋了母親的發絲,急忙扭過臉,傻樂了起來。
這副光景,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溫馨。
做夢都在想。
沒想到真有一天出現在了眼前。
徐澄之為了避免祖道重尷尬,主動搭話了:“你的賓客有賢才,可以與他一個鄉品。”
祖道重詫異了,恭敬行禮道:“郎聽聞叔父隻給寒門庶族留了一個名額,讓給了盧禕,難免引起晉陵郡豪族的不滿。”
提到中正評鄉品,徐澄之便來火:“本官原來的意思是庶族鄉品名額減少到每縣一人,以訛傳訛變成了隻有一個名額。”
晉陵郡領七縣,有七人可以獲得鄉品,庶族的名額不算少了。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謠言,最後變成了庶族名額隻有一人,導致眾多豪族寒門恨上了徐澄之。
多半是三吳士族故意宣揚出去的謠言。
一個北傖成為了南郡的中正官,自然有人看他不順眼。
祖道重欣喜了,豪族寒門有了七個名額,盧禕占據中正評的一個鄉品名額也就穩了。
徐澄之又是喟歎:“清談服散、醉酒避世,江南官吏包括庶族在內,恐怕隻有乃公一人想著北伐,本官隻能幫到這裡了。”
江南豪族做了官,隻會想著占田經營自家莊園,不會追隨祖逖參與北伐。
北地僑望好歹對於故土莊園有所留戀,隻要有幾個人願意跟著北伐,不論目的是舍不得經營了十幾代人的莊園,還是借助軍功升官。
隻要願意追隨祖逖,就成。
祖道重敬重的說道:“徐公高義。”
徐澄之正色道:“苦一苦豪族寒門,罵名吾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