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璿的陰陽怪氣落在高門士族的腦袋上,很是解氣,落在自己腦袋上就不同了。
聽聞此言,盧禕啞然失笑了,自己一個寒門庶族也有被高門郗氏陰陽怪氣的一天。
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悲了。
衛策、祖道重兩人聽出了郗璿話裡的意思,反應各不相同,又殊路同歸的變成了同一個想法。
衛策認為本該就如此,折騰了大半天,又是土斷,又是新政,理當為自己謀取私利。
祖道重都在為下屬盧禕謀取儘量多的好處,不會在意他趁著土斷的時機謀取私利。
人心隔肚皮,外人看不到祖道重、衛策兩人的心思。
盧禕坦誠相告:“下官需要親自參與土斷的械鬥,公乘雄獲得僑望豪族威望的同時,本地豪族的領頭人當然也會獲得鄉閭威望。”
隻要盧禕帶領本地豪族與公乘雄帶來的僑望豪族械鬥,盧氏塢堡便會擁有豪族名望,趁機擺脫庶族的低微,一躍成為東斄鄉的豪族。
盧氏塢堡有了名望,再建立了莊園,便是東斄鄉實打實的一姓豪族了。
郗鑒、祖道重兩人是郡望,衛策也是士族的一員,不在乎所謂的東斄鄉豪族。
不過,三人都是止不住的不停打量盧禕,嘖嘖稱奇了。
驚歎他做官不到半年時間,就把一座小小庶族塢堡變成鄉閭豪族的能力。
祖道重、衛策兩人設身處地的想了想,換成自己肯定做不到。
郗璿也是一樣做不到,對於盧禕的興趣猛增了,打開漆要扇遮住下半張臉蛋笑道:“怪事了,竟是期待起來了,很想看到庶族崛起的場麵了。”
祖道重、衛策兩人重重點頭,梁冠跟著晃動了起來,深表認同了郗璿的期待。
兩人同樣是期待起了盧禕的庶族崛起。
盧禕比起三人更想看到盧氏塢堡成為鄉閭豪族的那一天,望向了河對岸,心潮逐漸澎湃了:“希望匡孝不會愧對了他的酷吏名頭,做事公允,不會出現公乘雄那般的亂子了。”
匡孝所在的豪族匡氏,正是京口的本地豪族,本地豪族已經把他叫了過去,一起共商大事。
抵擋北地僑望的占地。
“可恨。”
一名豪族塢主摔碎了手裡的青瓷耳杯,憤然道:“自從永嘉南渡以來,北傖屢次侵占京口士族豪族的田地,高門士族大肆強占土地也就罷了,這群豪族也敢侵占田地,今日定要給這幫子北傖一個教訓。”
匡孝站在殷氏莊園的土牆上,皺眉道:“說來簡單,公乘雄的軍威很盛,自身又在京口一帶出了名的驍勇,先不說數千名私兵部曲,至少要能找出來一人與他纏鬥。”
殷乂逃走了,公乘雄聚集了數千名筩袖鎧部曲等候在外麵,本地豪族暫時借用了殷氏莊園,當做本地豪族商量械鬥的廨舍。
眾多豪族塢主憂愁了,驍勇壯士倒是能夠找出來不少,全是在鄉閭殺過人的壯士,隻是提起了與公乘雄鬥將,卻犯難了。
一名豪族塢主說道:“甘卬如何?”
甘卬的名字說出口,七八名豪族塢主認可的點頭了,思來想去隻是豪族甘氏的豪族塢主甘卬可以勝任了。
一來甘卬頗有勇名,算是眾多豪族塢主裡最為驍勇善戰的人了,另外他還是丹陽士族甘卓的從子。
涉及到了高門士族的關係,公乘雄總歸要給幾分薄麵,不敢使出全力。
匡孝說出了一個致命問題:“公乘雄也知道甘卬的叔父是曆陽內史甘卓,定然不會強占甘卬的山澤田地,你等可曾見到了甘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