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渙更是譏諷了一句:“杞人憂天。”
眾多豪族塢主心裡不恥了盧禕的人品,就因為徐澡想要奪走他的行主,便在背後說閒言碎語,不是一個君子的行為。
盧禕心裡難得出現了急躁的情緒:“正是因為徐中正...哎!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了,還請明府信郎。”
一句信他。
祖道重皺眉了,心裡很為難,不是相不相信盧禕的猜測了,而是願不願意相信盧禕這個人了。
“區區一個末等賓客也敢恃寵而驕。”
祖渙無語了,看著過於宅心仁厚的弟弟祖道重,氣不打一處來了:“家公說過多少次了,禦下要嚴,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個下等傳舍賓客都不是的盧禕,竟敢要挾你了,換作了本官早就給他一鞭子了。還信他?區區一個寒門庶族又不是代舍賓客,有何資格信他。”
盧禕心裡清楚庶族的出身,又是末等賓客,不值得祖道重信他。
畢竟,隻要祖道重信了,有著挑撥東莞徐氏和高平郗氏關係的嫌疑。
祖道重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預料:“暫且信你一回,若是有了後果,本官去給徐公負荊請罪了便是。就請表妹與郎一起離開吧,家母...嗯...姨母搬到新居以後,總是念叨你不去看望,過兩日剛好祓禊。”
看望祖郗氏隻是一個借口,不過是祖道重輕信了賓客盧禕,勸說郗璿離開了殷氏莊園。
郗璿的白嫩柔荑拿著漆要扇,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了上半張臉的丹鳳桃花眼,看向盧禕的眼神裡帶著幾分質疑。
眉頭輕蹙了。
祖渙心裡一喜:“你呀,過於偏聽偏信一個庶族賓客的話了,惹惱了郗洛神了吧,還不趕緊把庶族賓客趕出莊園。”
在他看來,盧禕是一切的禍亂根源,妖言惑眾,提出了土斷的新政變法,蠱惑了不成器的弟弟祖道重,也蠱惑了父親祖逖。
新政變法是長安的晉帝、建康的琅琊王所要操心的事情,與範陽祖氏何乾,安安生生做官,占據更多的田產才是高門士族應該做的事。
不是為了籌集北伐的錢糧,強行推動了土斷,得罪了京口所有的高門士族。
“不好了。”
這時,一名郗氏部曲跑了進來,匆忙跑動帶起了筩袖鎧的‘叮咣’作響:“徐澡派遣部曲駐守在了大江入口,禁止任何人的進出。”
“不好!”
祖道重踢翻漆木食案站了起來,臉色驟變:“盧禕猜對了,徐澡回去糾集部曲過來報複了,需要儘快去祖氏莊園求援。”
衛策不在,想要闖過去徐氏部曲的阻攔,隻能是祖道重親自過去了。
祖渙心裡大喜,比起朋友寥寥的祖道重,他可是交友廣泛被士族子弟稱為京口小孟嘗,嬉笑道:“伱快去求援吧。”
支走了祖道重,等到徐澡來了以後,隻需一句話就能解決了東莞徐氏和高平郗氏的恩怨。
總算是輪到他在郗璿麵前露臉了。
盧禕按著環首刀走到了門口,叫來了包裹在甲騎鎧裡的盧慶之,站在門口的一瞬間,擋住了一大半的陽光。
正堂裡昏暗了下來,需要點亮青瓷雁魚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