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靫袋。
四靫袋。
六靫袋。
......
十靫袋!
等到郗璿調好了琵琶弦,發現眼前的靫袋竟然空了十袋,比起上次見到的八靫袋極限,又多出了兩靫袋。
最為難以置信的是,盧禕射出去了足足十靫袋的箭矢,絲毫不見力竭,隻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一些,還在不停的射出箭矢。
極其的精準,有了百步穿楊的神乎其技,雖說不可能每一箭都射中徐氏部曲的喉嚨,卻也能箭箭命中敵人。
這就讓郗璿感到驚詫了,她親眼看過戰場上的箭矢齊發,也從父親郗鑒嘴裡聽到過殺死一名敵軍往往需要數十箭,甚至是上百箭。
盧禕卻能做到驚人的箭箭命中徐氏部曲。
盧氏塢堡方圓一百步的位置,成為了徐氏部曲不可逾越的鴻溝,躺滿了一地的屍體和傷兵,尤其是傷兵的一聲聲哀嚎和痛苦呻吟,給徐氏部曲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數千名徐氏部曲看著塢堡簷頂的一道八尺身影,不敢上前了。
“廢物!”
徐澡怒罵了一聲,給出了重賞:“誰能把河柴和火油送到塢堡下方,賞賜銀鋌一塊,砍下盧禕腦袋的人賞賜幸舍賓客身份,美婢兩人,繒布十匹,安車一輛,院落一座。”
錢帛動人心,隻要把河柴和火油送到塢堡夯土牆附近,就有一塊銀鋌,數千徐氏部曲冒出了貪婪的眼神。
“衝!”
隨著幾名家將大喝了一聲,數千徐氏部曲一起衝鋒了,瘋狂的衝向了盧氏塢堡。
大地上出現了‘咚咚’腳步聲,數千人的腳步最終變成了轟隆隆的衝鋒,響徹在澧河岸邊。
東岸正在械鬥的豪族都被吸引了注意,數千徐氏部曲形成了筩袖鎧大潮,衝擊了一葉扁舟般的盧氏塢堡,場景過於壯觀了。
京口所有的豪族塢主逐漸停止了械鬥,看向了澧河對岸壯觀的一幕。
郗璿從羞辱徐澡開始,看似是在懲戒口出不遜的士族子弟,事實卻是在幫著剛剛遷到京口的高平郗氏振興門楣。
盧氏塢堡外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數千部曲,全都開始衝鋒了,在筩袖鎧的大潮下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郗璿看出自己多半要被燒死了,心裡莫名的亢奮起來:“嵇康死了以後,廣陵散成為了絕響,奴今日也能留下一曲十麵埋伏的絕響,總比嫁給一個籍籍無名的王羲之,隨著他庸庸碌碌過完一生,老死在莊園裡強過百倍。”
盧禕每次與人接觸,都在用心揣摩這個人的性子,過去摸不準郗璿的秉性,聽到她帶著亢奮說出了一句話,默默在心裡記下了帶著幾分文青病。
郗璿已經算是很正常了,比起與豬同飲、妓鞋行酒等等更像個正常人。
嗯。
或許在士族豪族眼裡,他才不正常。
“咻!”
“錚!”
隨著一支支箭矢射出,塢堡簷頂響起了清越動人的琵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