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等到公乘豺死了,盧禕的斷腿又像是吃了葛洪葛真人的靈丹妙藥,神奇的痊愈了,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絳紗袍上的塵土:“明府,舍弟殺了襲擊官員的賊人,應當算是立功了吧,他可是本官身邊的賊捕掾,有著護衛官員安危的職責。”
“算......算是有功。”
祖道重哭笑不得了,想起盧禕過去穩健老辣的官僚樣子,又看著他一副無賴又無恥的樣子,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賓客盧禕了:“行吧,也算是為鄉閭除了一害,隻要公乘雄不去告官,請來州郡官吏審理此案,令昆玉是有功了,應當賞賜銀鋌一塊,穀米一石,絹布一匹。”
衛策跟在祖逖身邊殺的人多了,見到胡人隨便屠戮的場景更是數不勝數,對於盧禕隻有欣賞,甚至有了幾分佩服,換成是他,拉不下臉在泥土裡打滾解決後患了。
同時又想起來祖道重曾經轉述盧禕說的一句話。
誰的官職大,誰就有律例的解釋權。
衛策歎然了:“本將一個第六品督護,竟是還不如一個小小的縣主簿會做官了。”
上百名私兵部曲兩腿哆嗦了,一個個心底發寒,本就畏懼半日千箭的盧禕,當前更為恐懼了,生怕他隨意捏造了一個罪名,把部曲們發配到江北。
盧禕沒有理睬公乘氏的私兵部曲,殺了公乘豺將會獲得公乘雄的感激,私兵部曲往後是公乘雄的私產了,留與他自行處置了。
等到一切結束了,匡孝急匆匆駕著軺車姍姍來遲了,人也愣住了,隻是離開了一個時辰,八圩裡怎會發生這般大的變故。
公乘豺死了,彘郎、狽郎兩個小畜生遭到了淩遲。
盧禕招了招手,扶著邵氏上了車與,歎息道:“你既然是醜奴的女人了,便不能委屈了溱娘和芃娘,帶回塢堡裡停放在棺材裡舉行了葬禮,再埋在盧氏的祖墳裡吧。”
邵氏又是啜泣了,趕緊跪在車與裡磕頭,腦門砸在車與木板上,‘砰砰’作響,腦門很快就青了。
盧禕急忙扶起了邵氏,隨後下了軺車:“你坐著吧,做兄長的總歸要避嫌,咱們先去找到溱娘和芃娘的屍首。”
提到了兩個女兒小名,盧禕又是動了惻隱之心,暗歎惋惜,溱娘的名字溱溱,來自《詩經·鴻雁之什·無羊》,寓意著溱娘溫婉可人,討人喜歡。
芃娘的名字芃芃,來自於《詩經·芃芃黍苗》,寓意著芃娘生機勃勃,可以避免疾病養大成人。
溱娘和芃娘眼看就要到了金釵年紀,成為次丁女了,不同再擔心疾病帶來的夭折了。
偏偏遇到了兩個沒有人性的小畜生。
軺車停在了一處四處漏風的破爛茅屋前,外圍有一圈土牆,裡麵是曾經關著邵氏的溷棚。
“砰!”
盧禕等到驛卒抓走了還縮在院子裡的庶民,抬走了院子裡的屍首,一腳踹開了茅屋的破爛木門。
裡麵的一幕慘不忍睹。
溱娘和芃娘躺在一張柳木大案上,像是兩隻衝洗乾淨的小羊羔,就等著舂翁進去繼續殺害屍體了。
“女兒啊。”
邵氏撲了過去,哭喊著女兒的名字,聲音都快哭啞了,眼淚快要流乾了。
“畜生!”
盧禕走過去看了一眼屍體,臉色鐵青了,咬碎了牙:“真是一群畜生,這幫人有一個算一個,本官不會輕易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