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禕把鄉閭情況記在了腦子裡,詳細說出了鄉閭的莊園塢堡情況,關於黃冊的內容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東斄鄉有豪族莊園八座,裡上百,每裡又有十來座塢堡,大約有塢堡一千餘。北固鄉有豪族莊園五座,塢堡反而更多了,裡塢堡有一千五百餘。
南灃鄉土地最廣,河流密集,土地也是最為膏腴,豪族莊園多達十五座,塢堡多達三千餘。西爻靠近丹陽郡的建康,士族莊園眾多也就導致豪族莊園稀少,隻有三座,塢堡也隻有二百餘。
祖道重、衛策兩人同時驚詫了,按照盧禕說出的數目,丹徒縣的庶民竟是多達八千戶。
按照晉廷的地理誌規定,戶三千以上,職吏八十八人,散吏二十六人,大縣。
“三千戶就是大縣了。”
祖道重一拊掌:“丹徒縣經過你的清查,多達八千戶,隻是憑借充盈縣署的戶籍丁口,在今年的考評便能獲得郡第一的政績了。”
“何止。”
衛策篤定了:“當為州第一的政績。”
一縣有八千戶的丁口,上計到了郡署甚至會引起懷疑,派遣官吏下來巡查,不會相信短短過去一年的時間便從一千多戶增長到了八千戶。
增長三五百戶已經是上中政績了,上上隻是虛設,從未給出過上上的考評,丹徒縣竟然多了足足七千戶。
衛策肅然起敬了:“想不到盧主簿是個治理地方的賢才,隻是可惜了全是白籍,收繳不上來糧稅了。”
北伐的軍資主要是以糧食為主,用來操練北伐軍,沒有糧秣,祖逖縱是再有治軍能力,也無法操練出北伐精銳。
祖逖、祖道重支持了盧禕在縣裡推行新政變法,目的是為了收取一大囷糧食,至於後來官員是否廢除了新政變法,就不是兩人所關心的了。
隻是在一個縣裡推行新政變法不是大事,官員的朝令夕改是常有的事。
偏偏盧禕推行新政變法過後,收不上來糧食了,與當初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盧禕看著再次急躁起來的祖道重,反駁了衛策的說法:“朝廷的賦稅除了糧稅以外,還有戶調式的戶稅,按照戶調式的規定,丁男之戶每年納絹三匹,綿三斤,丁女或次丁為戶者折半交納。推行黃白籍新政時,本官原來還沒考慮到,庶民為何主動把戶籍記錄成為了丁女戶或是次丁戶,如今看來是為了避稅。”
擅長帶兵的將領都會精通算學,八千戶征收來的戶稅,很容易就是算出來。
丹徒縣從一千多戶變成了八千戶,戶稅征收的絹布達到了驚人的二萬四千戶匹,二萬四千斤綿。
丁女戶或者次丁戶折半繳納。
也有一萬二千匹布絹布了,一萬二千斤綿了!
祖道重暈乎乎了。
晉陵郡下有七縣,一年也不過征收上萬匹布。
丹徒縣一隅之地。
竟然比全郡征收的戶稅絹布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