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策這才看清她披在身上的是一塊天幕,很大,濕透後就更重了。他本想問她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請他去接她幾步,瞧她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便什麼也沒問。
兩人走到廳裡,薑辭又問主動他:“邊先生,如果我剛剛打電話給您,您會去接我嗎?我是說您自己去,不讓這裡的工作人員幫忙。”
她對邊騁直呼其名,卻對他一口一個“邊先生”,一口一個“您”。
“你覺得呢?”邊策覺得這是無意義的廢話。
薑辭眨眨眼睛,說:“那我就當您會自己過去接我吧。”
邊策挪開視線,請工作人員拿來乾淨拖鞋,“換好後自己過來,左轉第三間。”
“穿拖鞋進去不好吧。”薑辭猶豫。
“你想濕著鞋襪進去也行。”關切送到,剩下怎麼做是她自己的事。
太難打交道了。薑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怎麼著?”邊策聽不得誰歎氣,回頭看著她。
薑辭聳聳肩膀,忍不住問:“您有女朋友嗎?”
她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聊天的節奏異於常人。邊策輕輕拉了下唇角:“你剛剛不是問我是不是在等你嗎,是啊,薑辭,雨這麼大,我不等你等誰?”
哦,其實是會的。隻是懶得用到她身上罷了。
薑辭鼓著臉,扭頭去看雨。薑辭啊,看見沒,人是會變的,你可千萬不要再高估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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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薑辭,在場的都是男士。薑辭沒想到,邊策是這裡頭是年紀最小的。
坐在主位年紀最大的那位,頭發花白,笑起來慈眉善目,薑辭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爺爺。
來之前薑辭設想過邊策對她的介紹,比如“帶個小孩兒來見見世麵”這種隨意但應景的大俗話,或者“我一個朋友”這種言簡意賅點到為止的普通介紹。她萬萬沒想到,這樣正經的場合,邊策竟然隻是領她進去,安排她坐在他身邊,並未用任何話語引導她跟在座的人打招呼。
大家正聊一件近日發生的趣事,典故頻出,妙語連珠。瞧見薑辭,都隻是客氣頷首,不問來曆。
這算是一種默契?是不想影響了雅士們交談的氛圍還是她壓根不值得被在座的人記住名字?
算了,想多了頭疼。總之這樣的局跟邊騁帶她玩過的場合是全然不同的兩種性質。
邊策本就話少,又是小輩身份,甘願做一個安靜的聆聽者。薑辭心緒定下來後,學他這副謙卑又氣定神閒的模樣,喝幾口茶,聽幾耳朵妙談,感受他當下的心境。
趣事講完,他們又談時事,雖然在場的薑辭一個都不認得,但從他們的交談中,薑辭大致能識彆他們的身份或所從事的領域。
再往下聽,聽到一些關鍵點,薑辭消沉下去的那股子心氣悉數回到胸腔裡,她頂著她兩顆冒精光的眼睛看向身旁的邊策,他仍是那副恭敬又散漫的公子哥樣兒,可眼睛回給她的情緒有了聲色。
邊策看薑辭一眼,往她餐盤裡擱了塊兒茶點,示意她多用點腦子。
薑辭不敢碰手機,又覺得從包裡翻出筆記本的行為顯得有些愣頭青。糾結之後,決定還是信賴自己的腦容量和記憶力。茶也不碰了,邊策也不看了,一雙眼睛跟著開口說話的“師父”走,一字一句都不想遺漏。
也不知道他們談了多久,茶水續了幾遍,點心換了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