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也說過,真正能夠得到白銀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達官貴人。
要不然不會在正德到崇禎,這短短的一百來年裡,動輒就是劉瑾抄家抄出數十萬兩黃金、千萬兩白銀;錢寧抄家抄出百萬兩白銀;崇禎末年京城高官被李自成拷掠出白銀七千萬兩現銀的記錄。
這些記錄都表明,大量的白銀被這些貪官、士紳給窖藏了起來,以至於就算有大量白銀流入,但在市麵上流通的白銀依舊不多。
所以一旦那些掌控了白銀產地的國家控製白銀流入,大明朝廷就會出現白銀緊缺,通貨緊縮,朝廷沒錢可用,整個市場經濟萎靡甚至崩盤,逼得朝廷隻能加稅,最後就是百姓被逼的造反。
因為你產銀太低,白銀又貨幣化了,你沒有鑄幣權,就隻能聽之任之,以至於偌大的大明王朝,說起來乃是當時全世界最為強大的國家,可是在最為重要的鑄幣權這一塊,卻如此弱小,任人魚肉。”
朱元璋和朱標父子二人在聽到這些的時候,已經開始血壓往上冒。
作為皇帝、太子,聽到這麼屈辱的曆史,聽到這麼屈辱的事件,不僅是感覺臉上無光,更是悲憤異常。
剛才陳寒一直在強調,從秦朝一統天下開始的大一統王朝,一千多年下來,漢人王朝在經濟、文化、版圖、科技、軍事都是頂尖地位的。
然而到了他們明朝開始,居然就淪為了其他掌控著白銀產地國的一塊肥肉。
那些掌控了白銀產地的國家,想怎麼割就怎麼割。
他們什麼時候高興了,就來切你兩刀。
什麼時候不高興了,就限製白銀流入,從而人為的提高白銀的購買力,再一次來切割大明王朝這塊肥肉。
而大明王朝在這方麵卻完全沒有抵抗力。
這難道不是一種屈辱嗎?
淩漢在聽到這裡的時候也是咬牙切齒。
接著他又想到“那小陳老師,既然大明王朝沒有白銀,可不可以到外部去尋找?
西方那些國家可以在你說的那美洲發現銀礦,難道其他地方就沒有銀礦嗎?
我們隻要掌握了銀礦,掌握了你說的所謂鑄幣權,是不是就可以衝擊掉西方那些國家的對咱們明朝的這種切割?”
陳寒點點頭,“理論上是可以,但是以明朝的航海能力,以及白銀分布過於分散的實際情況來看,很難將所有的白銀產地都給掌控。
如果不能掌控所有的銀礦,也就是說,鑄幣權隻不過是由一家獨大變成了多家而已。
這就相當於你家裡麵的門鎖,一開始開門的鑰匙,完全掌控在了彆人的手裡邊,所以你家裡有什麼東西,人家打開門了就可以拿走。
而您說的這種情況,就是我自己手上有一把鑰匙,但是彆人手上也有一把鑰匙。
你可以打開這道門來,彆人也可以打開。
我想說的是,既然這把鎖和門裡麵的東西都是我的,為什麼要讓外人也掌握鑰匙?
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鑰匙就必須在我一個人手上不是嗎?
彆人想要享用我的物資,得遵循我的同意。
換言之,鑄幣權如果在我一個人手上,我的貨物,說它值一兩銀子,它就值一兩銀子,我說它值二兩銀子就值二兩銀子,是不是這麼說?”
淩漢他們都是聰明人,陳寒的這個例子舉得非常的通俗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