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麵具帶來的異變……桑玲月上前,小心地觸碰小男孩臉上的麵具……很好,什麼都沒有發生。小男孩動作依舊,甚至沒有抬起頭來看桑玲月一眼。
揭開麵具,或許能讓孩子恢複正常呢?
她心意已定,摸索到麵具的邊緣,微微一用力就發現這張純白麵具根本不是戴在男孩臉上的,而是長在男孩臉上,和皮肉緊緊連在一起。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桑玲月喃喃自語。
沒人作答。
她隻能重新站起來,繼續跟隨著箭頭往前走。如同小男孩一樣的路人,她又遇到幾個。
其中有正在和人聊天的,一動不動似木偶般站著,嘴裡間或重複一句:“喲,你吃過早飯沒有?”
也有維持著摔了一跤的姿態,坐在地上的銀發老太太。
桑玲月把老太太攙扶起來,卻見老太太站起來也依舊維持著摔跤的姿勢,又怪異又彆扭。還不如坐在地上,至少坐著比站著省力吧?
終於,箭頭將桑玲月帶到目的地——距離學園大門大約500米的診療所。
一個她熟悉的地點。
不過,診療所的名字改了。
以前是“國康學園路診療所”,現在招牌上則為:厄運診療所。
桑玲月和診療所的精神科鄧醫生關係熟稔,她需要長期服用的藥物可以在任何一家國立醫院申領,恰好在十二個區皆有分院的國康大醫院就是國內最頂級的國立醫院。並以診療所形式開設的門診部,為生活在各個區的人們提供了就診的便利。
她每周都要到鄧醫生處領取藥物,持續時間已達三年。
略有些發福的鄧醫生站在診療所門口,即使無法看到他的臉,桑玲月也能認出他。更何況,鄧醫生還佩戴著工作牌。和路上遇到的人們佩戴的麵具不一樣,鄧醫生的白麵具上有一個大大的黑色的問號。
如果現實是網絡遊戲,玩家們大概能從鄧醫生處接到任務。
“多麵人,我是新手任務發布者鄧醫生。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桑玲月已經能平淡的接受奇異的世界,不再顯露出驚奇:“……你說說看。”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個犯下連環殺/人案的凶徒造訪診療所。他可能隻是想尋找一個暫時躲避之處,但我沒法相信他不會鬨出事情來。這是必然發生的!他一定會嚴重打擾到我的工作。”
桑玲月吐槽:“你難道不該先擔憂自己的生命安全嗎?”
“保住工作才有薪水可拿,沒錢一樣會死。”
據桑玲月所知,鄧醫生近日似乎麵臨裁員的壓力來著,聽說是國康的高層決定取締一部分基層診療所。
“凶徒隻能殺死我一個人,失業可以殺死我全家。”
鄧醫生似乎有很強的個人意誌,和一路上遇到的仿佛喪失靈魂的空殼不一樣。桑玲月試探性地詢問:“鄧醫生,你還認識我嗎?”
“閒話不要再說!我希望你能製服凶徒,並將他帶到我的麵前。你能做到嗎?”
光腦彈出一個對話框:【是否領取新手任務“厄運的凶徒”?YES/NO。】
桑玲月沒有立刻接下任務,而是繼續和鄧醫生對話。她很快發現隻有在涉及工作的話題時,鄧醫生才會展露出“活著”的一麵,其餘時候,隻是一段發布任務的既定程度。
超自然力量都無法破壞的社畜境界,令桑玲月肅然起敬。她接下任務,診療所緊閉的大門隨即打開。裡麵沒有開燈,隻能模糊地看到醫藥櫃的輪廓。
深沉的黑暗裡,仿佛有一隻潛伏的猛獸正張開大嘴,盛情邀請食物主動跳進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