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謝二人走走停停慢慢往上遊去,上遊的長公主府府兵也在規行矩步往下搜索。兩方雖互相奔赴,中間卻還是相隔著一裡之距,荒無人煙的河岸荊棘叢生,要穿越還是需要費好些時間。
太陽稍不留神便落了山,天邊紅霞越來越暗,夜幕就要降臨。
一天下來,一米一米向下推進的搜查方案讓執行的府兵紛紛精疲力儘。
一個稍年輕些的男人穿越棘叢時不慎劃破了第二次結痂的傷口,忍不住出聲道:“天又黑了,這都走了一天了,連個蛛絲馬跡也沒找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他這一出聲,立即便有同樣疲憊的府兵回應:“是呀,也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野獸老巢,走兩步都心驚膽戰的……”
“要不還是明日再來吧?天太黑了,誰也料不準這些畜生什麼時候出沒,還是保命要緊哪。”
“走走走,誰不想走?”說話這名府兵往薛居令瞧了一眼,聲音壓低,“可這薛二郎……你們誰去跟他說說?”
聽到他們不斷反複的欲離之言,薛居令橫眉怒目,朝眾人吼道:“走!你們都走!”
府兵們皆被這炸毛的少年一震,一一滯在原地。
不過無故被訓斥,沒人不覺得不痛快,更何況這人又不是他們的主子,心中埋怨之情更甚了。
既然是他自己發的話,那他們聽從便是。
一個府兵率先離去,其餘人便接連離開,不多時河岸便隻剩下薛居令一個人。
他攥緊了火把,繃緊肩胛繼續埋頭向前。
他不走,他必須找到謝毓。
謝毓有夜盲之症,但凡是個黑燈瞎火的地方就跟個瞎子無二。
山穀裡這麼黑,他肯定很害怕……
不知又走了多久,火把上浸的油脂已揮發得所剩無幾,薛居令劈砍荊棘的手也已腫脹的不像話,此刻垂在身側微微發顫,幾乎有些握不住刀把。
真的……找不到嗎?
薛居令心中杳然,在幽靜空穀之中一瞬間覺得無所適從。就在他正欲重新提起精神出發時,手中的火把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啊——”
少年攥緊雙拳,無力的咆哮響徹整個山穀,驚動了棲息枝頭的山雀。
謝毓抖了一下肩膀,往宋嵐亭身邊湊了湊,“喂——你聽到什麼動靜沒?好可怕,不會有怪物吧?”
宋嵐亭將架在火上的鯉魚緩緩翻了一麵,“這山中本就野獸眾多,有什麼可奇怪的。”
“再者。”他看她一眼,“你會怕?昨夜隻身去找草藥也沒見你怕。”
“……”
謝毓無語:又諷刺她乾嘛?她可沒惹。
“喂,宋嵐亭,你說他們會找到我們嗎?”
“不知道。”
“天都黑了,他們會不會已經回去了?”
“不知道。”
“那我們今晚是不是又得留在這兒了?”
“不——”
“不許說不知道!”謝毓瞪眼,將他手裡正在烤的鯉魚一把搶過,“宋嵐亭,你再敢說這個三個字,今晚就彆想吃飯了。”
“……”
宋嵐亭望著空空如也的手心,沉默了一瞬開口:“應該是。”
“……”謝毓徹底無語,皺鼻哼了一聲後側過身背對著他認真烤魚。
“謝毓!!”
自己的名字被熟悉的聲音高呼,謝毓循聲回頭,幾十米開外有一道高挺的人影。
模糊的人影自黑暗中走入火光,輪廓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她定睛一看,竟然是薛居令!
不過此刻的薛居令看起來有些狼狽,臉上有零散的黑點灰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