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嵐亭溫和出聲:“到了。”
“我會還你的。”謝毓深深看他一眼,而後起身下車。
跳下馬車後,謝毓並沒有第一時間進門,而是站在車窗在對內道了一聲“再見”後看著車輿漸遠才入內。
主院又傳來動靜,謝毓打著主意去看看謝茹,路過是聽見唐若的聲音:“你這混賬,竟將毓兒拋下一個人跑回來了,你怎麼不把自己也扔外邊?”
沒聽見謝仲承解釋之聲,隻傳來幾聲響亮的呼嚕。
走到西側耳房,門前的侍女見謝毓向她問好:“大公子。”
“茹兒可睡了?”
“是……今日夫人帶著四小姐去了趟步芳街,四小姐許是走累了,睡得很快。”
謝毓點頭,輕輕嗯了一聲,“既是如此,我便不進去了。”
隨後又從懷中掏出一份牛皮紙包裹的物什,“這是宮中的冰萃甜凍,你瞧瞧能不能放到明日,要不去冰窖取些冰來鎮著,茹兒愛吃這個。”
侍女接過,頷首稱是。
路過已經靜下的主屋,謝毓輕手輕腳回了西院。
臨近戌時,喝過藥的謝毓卻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越想心中越是過意不去,捧著手中的乳白玉玦實在沒法入眠。翻來覆去,也不肯熄燈。
門扉突然被輕輕叩響,謝毓警覺伸頸,並未出聲。
“毓兒,還沒睡著麼?”
“娘?”謝毓下床,外袍也未披一件,將門打開,“您怎麼來了?”
唐若除了髻發已散開披落在後,身上都還穿戴整齊,手裡舉著個小巧的八角燈籠,神色溫和。
“明日便要回書院繼續念書了,怎麼還不歇息?方才剛將你爹爹收拾完,正準備歇下聽茹兒身邊的來傳話說你來過主院,我這才想起來看看你。”
話音未落,西院內又驟起夜風,將婦人垂落腰間的長發吹起,籠中焰火也夜風被吹得微微晃動。
謝毓將門敞得更寬些,側身道:“娘,外邊冷,進來說話吧。”
唐若抬腳進屋,邊走邊說道:“你爹也真是的,一把年紀還這麼靠不住,讓他看住你彆喝酒,自己卻喝得不省人事的自己跑回來。”
“你方才是怎麼回來的?莫不是從宮門走回秋水巷的?你這腿才剛好,哪裡走得了這麼遠的路,要不要將茯苓叫過來給你瞧瞧?”
唐若自顧說了一大堆話,謝毓一聽她又要叫邱茯苓,連忙打住:“娘!不用了。”
“我是坐康王世子的馬車回來的,並沒有走幾步路,您就放心吧。”謝毓給她斟了杯茶,發現是冷的後又抬手潑在了外邊,“再說了,這麼晚了也不好驚擾邱先生哪……”
“這又何妨?即便是三更你若有事她也會來,萬事都要緊著你才行。”
謝毓苦笑:“娘……我真的沒事。”
唐若無奈一笑:“好了好了,我不叫她來便是。你這模樣倒想我要找茯苓來害你似的。”
“我隻是覺得夜深了而已……對了,娘來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唐若合上門,轉身將謝毓拉到床邊坐下,神色關切:“我問過茯苓了,她說你的氣血經脈似乎比往日通暢許多,你這兩月自己可覺著有什麼變化?”
“這……”謝毓認真回想,“好像沒有吧……”
“對了——”
唐若眼神一亮,“什麼?”
“我前段時間似乎一直肚子不舒服,還同爹爹說過,不過他說應該是鍛煉少了的緣故。”
“他!——”唐若氣結,“他個大老粗懂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何不跟我來說?”
“原本是要跟娘說的,不過那幾日您似乎特彆忙,後來春狩會過後,似乎又不疼了,我便自己也忘了此事。”
唐若壓低聲音問:“那……可有來過月事了?”
謝毓搖搖頭。
“雖說現下還未來,最近也要多加注意了,照這情形說不定哪一日就來了。”唐若喜上眉梢,扶住謝毓肩膀,“毓兒,即便是屆時來了也不必慌張,第一時間來找娘,娘會教你這些事宜的。”
“哦……或者我若是不在,你可以去找茯苓,她必定比我更細致。”
雖然不明白阿娘為何對未發生之事這麼激動,但謝毓對於她給出的兩種方案,果斷的選擇了前者:“我還是來找娘吧……”
唐若離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