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兩棵相依相偎的樹,靠汲取彼此的溫暖而存活。
房門在她麵前“砰”一聲關上,室內重新歸於安靜。
安靜得隻有牆上的老式掛鐘還在“噠”、“噠”、“噠”、“噠”地走動。
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
鐘黎在原地站了會兒,還是忍不住走到窗邊。
老小區,花壇裡幾乎寸草不生,偶爾還夾雜著一些已經風乾的狗便。
停在樓下的那輛保時捷911鋥亮光鮮,和這一切是這麼地格格不入。
她看到楊帆上了車。
後座還靠著一個疊著腿看劇本的女人。
三十出頭,一頭長發盤在腦後,彆了一根木簪,看上去非常地優雅且有氣質。
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陸曼抬眼,銳利目光在她臉上稍稍打量了一下。
她穿一件孔雀藍無袖高領毛衣,身段玲瓏,胸前的起伏如秀麗的山丘,非常大方地展示著,一件女士西裝隨意披在肩上。
陸曼,京圈大小姐,第七代導演領軍人物,家裡非常有背景,她自導自演過不少影視劇,後來轉戰幕後,拍攝的影片口碑褒貶不一,但無一例外都非常叫座。
圈裡人戲稱她是“行走的聚鈔機”,“百億票房女王”。
鐘黎自慚形穢,逃也似的躲回了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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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情場失意,這一年,鐘黎在事業上卻迎來了轉機。
不久後,經紀人打電話給她,讓她去參加諜戰劇《黑白》的試鏡。
這是大製作,名導名監製,號稱投資三十億,鐘黎要競爭的是其中的女三號,一個愚蠢的花瓶美人。
這個角色演繹難度不大,但是對外形和技能要求極高,既要長相美豔、眼神天真清純、身材火辣,還要唱的一首好滬腔小曲。
經紀人薛紅都對她沒報什麼期待。
鐘黎的演技其實不算差,雖然沒有係統學習過,她在表演上很有天賦,顏值更沒得挑。
但這個圈子裡向來不缺有實力的人。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不紅,連鏡頭都沒有,就算演得好都會被剪掉,怎麼會有出頭的機會?
氣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鐘黎倒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果不其然,鐘黎為試鏡精心準備了好久,去了片場才發現來競爭這個角色的人竟然比女二號還多。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女一號早就定了影後夏那,女二號人設一般,更有戲劇張力和悲劇色彩的女三號自然就成了香餑餑。
她覺得自己肯定要完蛋了,愁得在片場外麵打轉。
為了求個心理安慰,她從口袋裡掏了枚硬幣出來,往上一拋。
結果沒有接住,隻能笨拙地鑽到牆角去撿起來。
竟然是人頭。
她大急:“不算不算!”不忘四下裡觀望,見沒人關注才準備作弊再投。
投個硬幣宛如做賊,也是沒誰了。
有人覺得逗趣,沒忍住,悶促地笑了一聲。
鐘黎轉頭望去,發現走廊不遠處的落地窗邊倚著一位男士,笑睨著她,修長的手臂鬆鬆支在窗沿邊。
他穿襯衣,身量很高,西裝外套隨意搭在一側臂彎裡。
分明他才是那個不速之客,可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不自在,一雙深幽湛黑的眸子平靜無波,映出她略有些難為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