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致歉。
“紅得發紫了,一天三個商務還心情不好?那讓她跟我換換?!”陳雙雙根本不買賬,冷笑一聲直接踩著高跟鞋離開,去走消防通道了。
助理又尷尬地對鐘黎笑笑,不住鞠躬。
鐘黎連忙說“沒關係”。
晚上,北京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場雪。
鐘黎在公司錄完短片,抬頭望去,夜已經暗沉下來。
街道上被一層皚皚雪色覆蓋,行人寥寥,隻有幾個清潔工人還在鏟雪。
這個路況根本打不到車。
她在公司樓下躑躅了很久,在步行半小時去坐地鐵和留在公司之間躑躅,一時難以抉擇。
遠處廣場上還在投屏季心瑤的廣告。
大幅銀屏上,女人笑靨如花,眉梢眼角都是說不出的春風得意。
鐘黎望著望著,表情漸漸放空。
如果,這個機會是她的,沒有被彆人搶走……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她想起了楊帆,想起了陸曼,還想起了徐靳……人生起起伏伏,好像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成功好像很難,又好像很簡單,關鍵在於你有沒有把握那個機會。
有時候彆人一句話,比你努力很多年都有用。
而有些人隻要打一個招呼,也能讓你拍了大半年的戲完全無法上映。
一陣冷風襲來,她渾身上下如墜冰窖般嚴寒、無力。
肩上微微一沉,一件男士大衣披在了她肩上。
鐘黎回頭,穿淺灰色西裝的容淩站在她身後,高大挺拔,長身玉立。他肩上搭著一條白圍巾,有種上個世紀港城老派紳士的味道,燈影下眸光沉靜,不見波瀾。
鐘黎她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他。
但是,命運好像就讓她在那個時候遇到了他。
一開始的驚訝和驚喜過後,又是難言的窘迫湧上心頭,她下意識錯開了他的注視。
因為當時的她實在是太狼狽了。
其實她很不願被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兒啊?”
“路過。”他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看她,興致缺缺地眺望著遠處還在投屏的廣告,眼中不經意就流瀉出幾分嘲諷。
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傲慢,因為彆人窮極一生要追求的東西,他唾手可得;而彆人極力想要粉飾的一些規則,他也根本不需要避諱。
鐘黎也是後來才知道,所謂的紳士,所謂的禮貌,也不過是他的社交習慣罷了。
可這人藏得太深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根本無法揣測。
其實她也並不是那麼傻,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是有點意思的。
不然他這樣的人,憑什麼搭理她這樣一個人?
她去參加試戲時就發現了,那些導演、製片人、什麼大廠的運營總監,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根本就不屑於搭理。層次上,還不夠他放低身段來交流,甚至懶得多敷衍。
鐘黎又想起了那個吻,還有那天他對她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試探的話。
一雙清淩淩的大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他。
忐忑,又帶著某種希冀。
她生得極美,雖然有些稚嫩,眉目間已是風姿楚楚。
身段窈窕,肩膀單薄,纖細但很有肉感。
因為剛剛錄完節目,她畫了比平時要稍微濃厚一點的妝,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眼尾勾魂地上挑著,有種青澀的挑逗在裡麵,像小狐狸似的。
可沒有小狐狸的精明,更多的還是盲目的信任。
那一刻,容淩覺得自己挺卑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