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時前。
淩晨一點。
轟隆!
一個轟鳴的響雷處於昏迷狀態的烏恒豪震醒,他側過頭,迷迷糊糊往窗外望去。
隻見黑雲壓城,雷鳴陣陣,陰霾如絲,整個烏家都被陰沉的氣息籠罩,天穹滾動的雷鳴,好似一雙執掌黎明的眼睛,不留情麵降下萬般怒火。
在這般陰沉恐怖的天氣下,任何渺小的生靈都會誕生出絕望和孱弱之感。
烏恒豪恍惚間像是看到了噩夢中的那雙猩紅眼瞳,頓時還有些氣血的臉變得發白,雙腳冰涼,渾身滾燙,被嚇得止不住顫抖。
那天,他隻記得迷迷糊糊入山,然後就渾然不知了。
弱化的感官像是提醒著他遇到了惡詭,然而聽見祖父嘶吼的聲音,還有父親竭儘全力的奔跑,最後是一個石破天驚的爆炸聲,鼻腔裡滿是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所以......他們是失敗了麼?
烏恒豪痛苦地睜開充盈血絲的眼眸,他現在隻要一閉眼就會想起那個惡詭,想到那日他被踩在腳下時的怒吼,想起山裡窺探的那褸暴戾殺意。
所有的一切,都將他折磨得精神崩潰,高燒昏迷。
可縱使這般。
他心頭依然沒有半點悔恨。
他對當日的一切都感到憤怒!
什麼知錯也隻是對他人的妥協。
“錯了?”
“老子他麼哪錯了?”
烏恒豪用滿是陰翳的目光打開了床頭的櫃子。
裡麵有一張照片。
照片中是一張兩人合照,一男一女摟在一起。
可以看見清秀帥氣的男孩無奈地看向彆處,而將他摟緊的是一個戴著遮陽帽的年輕女孩,眯著眼睛燦爛輕笑,身後有摩天輪等遊樂設施。
這張照片正是他在顧希家裡搜找到的合照,就擺放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望著這張照片,烏恒豪又懼又惱。
“老子又不是沒出錢,是你不把東西給我,你妹妹的死關老子屁事?”
“憑什麼,顧希你就能變成厲詭,還要拉著我們烏家一起送死,你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底層的垃圾蟲豸,老子可是烏家下一代的家主。”
“你妹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想著報警!”
“如果你早點乖乖把血玉奉上,老子才沒空陪你們玩!”
“這這這......全都是你的責任,你以為變成詭老子就會怕你?!!”
烏恒豪瘋了似地破口大罵道。
轟隆!
又一個響雷襲來!
他刹那被嚇得打了個哆嗦,隨後屁股底下一灘腥臭的液體出現,烏恒豪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門外的動靜。
側耳傾聽。
烏恒豪聽到了父親的喃喃自語。
說是要他去給惡詭賠罪!
要他取得惡詭的原諒!
烏恒豪聽得滿目難以置信,他不敢相信最信任的父親,都要將他主動送給厲詭,這和要他去死有什麼區彆?
瘋了!
這一家子都瘋了!
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瘋了!!!
烏恒豪滾燙的額頭抬起,腦子裡隻冒出這幾個字。
他呆滯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過了一會。
腦海浮現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既然不想我好過,那你也彆想這麼容易要我的命!”
“不就是一死,老子怕你!!!”
在鋪天蓋地的絕望和恐懼下。
烏恒豪爆發出了驚人的瘋狂!
在父親烏司卿睡去後。
他小心翼翼提走了父親身邊的手提保險箱。
然後又找了把鐵鍬。
沒有打傘,就這麼衝入了雨中。
......
靜謐園林。
江城著名的公墓,曆史悠久、交通便利、環境幽雅。
這晚下著暴雨,公墓內死寂無聲,唯有不斷滾動的雷聲,和陰冷沉鳴的樹葉呼嘯。
烏恒豪紅著眼睛,偷偷摸摸鑽入了公墓裡,他目光死死盯著每一個墓碑上的名字,朝著公墓深處走去,哪怕雨水將他渾身打濕,也渾然不顧。
儘管身體冰冷,胸口的血手印朝他的心臟鼓動怨念,他的心情卻顯得格外興奮。
這幾日的絕望和恐懼。
都在此刻化為了瘋狂的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