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血色,洞房裡大紅的色澤在他眼裡都變成了某種被塗抹的鮮血,淋漓地向下滴落。
仿佛有遙遠的呼喚傳來,他目光漠然地下滑,看到自己的小臂被長刀劃破了一道口子,長而深的傷口泛開猙獰的皮肉,血液汩汩湧出。
……什麼時候劃開的?他竟全然沒有知覺。
“阿辭!”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沈微霜推開自己身上的軀體,手腳發軟地往門口少年的方向跑,跑了幾步,差點一個踉蹌,不得不攙著桌子穩住身體。
她將手撐在木桌上,眼前發黑,垂下頭緩了緩,再抬頭時,險些撞上少年的胸膛。
謝辭不知何時來到她麵前。
目光沉沉,麵無表情。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渾身濃鬱的血腥味。
他眸裡翻滾的某種東西足以讓人感到恐懼,可沈微霜認出站在她麵前的是謝辭。
真真切切的,並非夢中幻影,也不是由誰假冒,就是那個她一手養大的少年。
她不會認錯。
於是她忽視了少年身上凶戾的侵略性與攻擊性,隻看見他手臂上滲血的傷口。
“你做什麼突然砍自己?真是瘋了……”
她念叨著去捉他的手臂,少年沒躲,很溫順地被她抓住然後細細查看,他下手不輕,又或者說完全沒有克製力道,沈微霜皺著眉頭想替他包紮,然後意識到手頭沒有紗布。
先撕條衣裳布料頂著……她想著,正要去撕布料,突然被一隻手握住。
那隻手帶著冰涼的濕意,像是涔涔的汗,如鋼鐵般擎住她的手反扣到身後,傾身壓下來。
謝辭擁住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感到他在劇烈的發抖,深深淺淺的呼吸噴在她裸露的肌膚上。
那樣子像是小時候受了委屈,握著拳跑到她麵前,卻不言不語一聲不吭,就隻是倔強著臉緊緊攥住她的手。
沈微霜頓了頓,遲疑著沒動,將臉側進他懷中,血腥味刺鼻,她卻感到這幾日前所未有的安心。
“怎麼了……?師娘在呢,不要怕。”
她想撫上他的背,手腕卻被死死捏著,無奈隻能輕聲用言語撫慰。
她已經許久不曾用這種哄孩子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