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葫麵上層疊的皺紋在她眼中如水波般蕩開,漣漪一圈一圈四散開來,又層層收回,最終化為了眼前不再冒著熱氣的陽春麵。
“爹,怎麼看著那裡?”推門進入後院的青年扶著瘦弱的女人,好奇地抬頭張望一眼,“什麼都沒有啊。”
“剛剛有隻可大的蜂,不過飛走了,可能是看這裡沒花兒。”葉葫收回目光,笑著回答,伸出手來握住女人的手。
女人順從地由著他握住,麵容仍然呆滯蒼白,正是之前被葉葫自麵館帶走的女人,此時安安靜靜的,神情比在麵館時少了些惶惑與茫然。
她依偎在葉葫身邊,年輕的容貌與葉葫滄桑的皺紋顯得格格不入,悄然勾起的唇角卻一如當年。
***
“師娘,師娘?”
少年熟悉的清冽嗓音仿佛蒙著一層薄霧,沈微霜抬眼瞧他,在愈來愈劇烈的頭疼中想擠出一個微笑,很遺憾地沒有成功,反而在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中摔了筷子。
“師娘!您怎麼了?”
謝辭話語中夾雜了掩飾不住的驚惶,匆忙起身離開了位子,急跨兩步蹲到沈微霜旁邊,扶著她的肩細細窺她麵色。
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褪去,沈微霜眨了眨眼,很快恢複過來,這次成功地勾起了唇,安撫地拍了拍謝辭按住她肩膀的手。
“我沒事,”她張口,聲音還是有些虛,“可能是前兩天太勞累了,有些頭暈。”
前兩天,自然指的是在秘境那兩天。她實在是也沒想到這符紙副作用如此之大,不得不搬出那兩天來遮掩一二。
頭暈?謝辭麵上浮現出些許疑色,他下意識覺得不對,可觀察沈微霜的麵色和方才的反應,又好像的確是單純的頭暈,隻是反應劇烈了一點。
沈微霜向來體弱,前兩天受了累,今日突然犯暈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凝視著女人坦誠真摯的麵容,看不出疑點,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他,沈微霜在騙你。
那是他與麵前人在十多年的朝夕相處之下,對於對方最直觀最本能的窺探。
沈微霜在欺騙他嗎?謝辭看不出來,焦躁地舔舔唇,麵色不自覺冷厲起來。
“你好凶。”沈微霜已經完全緩了過來,笑著低頭看他,謝辭身量已然比她高大許多,可現在半蹲在她麵前,像一隻嗲了毛渾身上下寫滿不開心的大型犬。
“不要這麼凶,阿辭。隻是頭暈而已,你看,這不是完全好了麼?”她衝他眨眨眼。
她是慣會倒打一耙的。而謝辭最怕聽見她說他凶。
少年盯著她,心裡還存疑,但又實在怕真的凶到她,於是極為刻意地試圖勾起唇來,可心下思緒繁雜惱人,怎麼可能誠心笑出來,於是那微笑便顯得不倫不類怪異至極,活像個鬼臉。
噗嗤。沈微霜這下是真被逗笑了。
她心知不妥,於是伸手捂唇,眸中笑意卻愈來愈濃,好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