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小人充了氣般膨脹,短短一瞬息,他就擁有了成人的外形——高大強壯的身軀,瘦削的臉龐,攜著凶煞之氣的眉眼。
男人坐在車墊上,整輛馬車因為他的出現而顯得狹窄不少,他伸出手,小心地將那張癱在車墊上的人皮撫去褶皺,然後上下折疊,折成一張巴掌大的小墊子,藏進僧袍中。
早知道那女人會自己踏出禁製,他就不必披上這張皮了。這一穿一脫的,還浪費了些靈力。
他心下惋惜,於是扭頭去看他的獵物。
他漂亮的獵物,似乎已經醒過來了。
那美得驚心動魄的女人被他放在車底板上,靠著車座閉眼沉睡著,長發披散遮住了她的麵容,隻能看見一雙平穩閉合,沒有一絲抖動的長睫。
可惜這蠢得可愛的小美人不知道,像他們這類人,要判斷一個人的狀態,可不會單純依靠表麵的形態。
男人探身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幾息後輕笑道:“醒了就起來。”
車內靜了一瞬。
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仿佛就在耳畔,沈微霜顫了顫睫簾,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這個狹小昏暗的馬車,木板斑駁破舊,車座隻夠容納兩個成人,是鎮上最為常見的款式,車簾隨著顛簸晃動,她窺見外頭一隙晦暗天光。
麵前的男人光頭僧袍,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眉眼凶戾如悍匪,與她之前見過的那位截然不同,右眼下有一道淺淺的短疤。瞳孔呈現接近深黑的褐色,看起來有些渾濁,沈微霜望著他,沒說話。
女人瞳眸裡倒很是平靜,沒有惶恐和害怕,清淩淩如同冬日結了一層薄冰的湖泊。男人與她對視,指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點了點車墊,布料柔軟的觸感自指尖傳來,他挑眉,臉上浮現出興味的神色。
“彆害怕,我們對你沒有惡意。”他輕聲開口,聲線喑啞難聽,“自我介紹一下,萬法衛,牧六。”
萬法衛?
沈微霜抿唇,聽名字像是一支軍隊,可她從未聽說過本朝有這麼一支部隊。她心裡疑惑,麵上神情也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
那牧六瞥了她一眼,似是對她的困惑早有預料,卻沒有解釋的打算,笑道:“什麼時候醒的?”
他拿著通訊符說話的時候她就醒了。但沈微霜沒回他,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開口問道:“你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
她想直接問這人抓她的目的,但此人看起來顯然沒有說明的打算,索性換了個角度試探。許是昏迷了太久,她的口舌有些乾澀,聲線帶了點綿綿的沙啞。
牧六被她反問了一句,倒也不惱,慢悠悠道:“那蠢貨不是告訴你了?離你家不遠。”
“……天山?”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