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謝章,她這番話便勉強能夠立足,說不定可以拖會時間。
“原是如此。”那老僧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如沈微霜所想的那般反駁質疑,反而笑了笑,將話題引向另一處。
“若是尋常的屍體丟了也就罷了,可施主亡夫怨氣如此之重,若在鎮裡遊蕩恐怕真會招致災禍。”
他皺起眉,看上去是十足的悲天憫人:“施主聯係不上我等,就不曾想過彆的法子嗎?”
沈微霜心中一跳。
“譬如,聯係那位同樣身懷仙術的女醫師——據老衲所知,您與那位關係應該不錯吧?”
麵相慈悲的老者抬起眼,望向眼前站著的女人,目光如裹了尖刀的棉絮,隱隱要透出鋒利寒芒來,然後他看到那女人輕輕眨了眨眼,抿著唇笑起來。
“老師父對我可真是了解,”她笑道,“說來慚愧,我原是要去求她的,也的確去求了她,可那日夜裡聊了些其他事,惹惱了她,最後鬨得不歡而散,此事也就隻能作罷了。”
“事後想想,我也不應當固執己見跟她吵的,畢竟有求於人,還是這般大事,理應事事順著她來才是。”女人長長地歎息一聲,眸子低垂,似乎在回憶當日的情形,抿起的唇角透著些微的悔意和懊惱。
老僧眯起眼。
燭火劈裡啪啦地躍動,眼前光亮明暗不定,周遭有意味不明的注視投過來,不再有人說話,呼吸聲在山洞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
沈微霜不由自主地想攥緊手心,手掌微微蜷縮,很快又鬆開,抬眼直視著眼前的僧人。
她應當早點想清楚的。
這幫人曾經不止一次冒充穆姝誘導她,那必然是知曉了穆姝的一些情況。
隻是之前她以為是因為她與穆姝關係親密的緣故,現在想想,若是僅僅要扮作熟人引她放鬆警惕,為何不冒充謝辭?畢竟謝辭才是她在鎮中最為親密的人,這些人不應當舍近求遠。
所以他們幾番牽扯到穆姝,必然是已經知道了這位女醫師的特殊之處。
她還是太遲鈍了。
沈微霜輕輕鬆下一口氣,歪頭笑道:“師父不會想要問我們聊了什麼吧?都是些女兒家的私事,不值一提的。”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人對穆姝究竟了解到了哪一步?
是如鎮民般淺顯的覺得這女人能醫死人生白骨,還是知道穆姝已經進入過仙界?若是後者,那事情就麻煩了。
如今凡間能與仙師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沈微霜唯一知曉的渠道是如謝章那般去服兵役,據傳仙門中人會在人魔邊境獵殺魔靈,可真的有嗎?誰也不知道,年年都有去服兵役的人,去過人魔邊境的雖說人數極少也極危險,可到底還是有活著回來的人,隻聽說一群兵士死的死傷的傷,從沒聽說過真有見到了仙人的。
那是真正不可觸及的九重天,對仙術一竅不通的凡人渴望,半隻手觸及仙術門檻的人隻會更渴望。
若是穆姝的事情被這些人知道,隻怕得鬨出大事。
不知何處傳來一道極輕的叮當聲,聽著像是某根禪杖的圓環輕輕碰撞。
兩人誰都沒有分心去看,老僧注視著沈微霜,那雙蒼老深邃的眼瞳被壓在白眉覆蓋而下的陰影裡,沈微霜看不清裡頭的情緒。
“這樣啊。”幾息後,老僧緩緩點頭,語調很輕,尾音柔緩地消散在空中。
“那對於那位姓穆的女醫師,施主有什麼想說的嗎?小鎮傳聞將這位醫術傳得出神入化,老衲對她可是好奇得很。”
“大師說笑了,傳聞最是會誇大其詞的。”沈微霜接口道,“不過穆醫師醫術的確極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