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圓形的洞穴,通道至此就截斷了,空氣有些稀薄,平滑的石壁上攀了厚厚一層冰晶,看不到任何通往外界的出口。
她沒有說話,葉葫也靜默著,仿佛有無形的,不知來處的目光沉凝地注視著冰棺中沉睡的骸骨,如高懸的月光亙久地灑落其上,襯得頂部向上拱起的山體石塊猶如午夜深邃的天空。
“那就是我的代價。”
良久後,葉葫突兀地開口。
“他們答應了我,說可以救活我的妻子,但是相應的,我要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沈微霜問,發覺自己的嗓音有些乾澀。
“我自己的壽命。”葉葫說,“我會極迅速地老去,像她一樣,至於會不會直接沒命,這得看自己的造化。”
“你答應了。”沈微霜憶起他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的模樣,心裡有股果然如此的預感。
“對,我答應了。”葉葫笑了聲,“她本就是受我拖累,沒什麼可猶豫的,沒了我,那老婆子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但事情一定出了變故,沈微霜想,否則現在葉葫不會是這麼一副狀態。
“但是小沈,我那時候該知道,事情不會是這麼簡單。”
空蕩的洞穴中,老人的話語靜靜地回蕩。
“術法需要的不止是對等交換,它需要橋梁——要把我的命輸送到她體內,我需要一個能連接我們兩人的橋梁。”
橋梁?沈微霜有些疑惑,她的目光落在身側的冰棺上,那裡頭平躺著的骷髏屍身被冰晶變幻的光映照,蒼白的骨質顯出一種奇異的瑩潤質感來。
她的視線便停駐其上,漸漸的,有一股瘮人的涼意毒舌般爬上她的脊背。
女人蒼白乾裂的唇囁喏幾下,像是要說什麼又生生咽了下去。
能連接一個丈夫和一位妻子的橋梁,會是什麼?
“那個人說,我需要血脈的連接。”葉葫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沈微霜聽不出他的情緒來,隻覺得如同封著層寒冰般。
“……你答應了?”沈微霜感到不可置信。
葉葫沉默。
“我不知道。”然後他說。
“記不清當時的情景了……”他似是陷入了回憶,又似乎什麼都沒想,語調如一潭死水。
“隻記得後來她醒了,隻是似乎缺了部分神智,我沒在意,能活過來便已經很幸運……或許是因為體內有我的壽命的緣故,我可以控製一定距離內她的行動。”
“然後我就看到它——它就躺在距我幾步遠的地方,身上衣物和血肉俱焚,隻剩下如今你看到的這部分。”
“但是我能認出他來,我的孩子,我養了二十三年的孩子,化成灰我也能認得出來——”
沈微霜頭皮發麻。
你害死了他。她想說,但是動了動唇,又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