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回殿了嗎?”廖暮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一派自然地問。
“回來吧。”先前那個女聲說道。
廖暮於是起身,邁出孽鏡,被鎖鏈纏繞的房門在她身後自動闔上,鎖鏈“嘩啦”一聲拴緊,與此同時,黃色封條無風自動,緩緩貼到門前。
廖暮注視著封條上血紅奪目的“封”字,用分身對程春山傳音:“我走出孽鏡了,你那裡還好嗎?”
“你再晚一點出來,我就要當逃兵了。”程春山的聲音摻雜著粗重淩亂的喘息,“不動用異種的力量,讓我這個四品跟楚冀言周旋那麼久,你可真看得起我。”
廖暮微笑,道:“馬上就結束了,按照計劃,你把他引到我這裡來吧。”
那邊程春山沉沉呼出一口氣,道:“你小心。”
廖暮沒回話,她閉眼感受著楚冀言距離她分身的位置,能感到程春山在一步步將楚冀言誘到巨石旁邊,然後,當他揚起的衣袍觸碰到石塊時——
廖暮的分身神魂自紙人中鑽出來,一手抽出插在一旁的古劍,一手環抱住楚冀言的腰,狂嘯的風揚起發絲,她眉目婉約,在古戰場荒涼的大地上顯得不堪一折,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揚起臉笑道:“冀言哥哥。”
“噗嗤”,廖暮將手中古劍狠狠捅穿眼前人的腰腹,同時大聲喊道:“程春山!”
“鐺”,一道靈力自廖暮頭頂掠過,阻攔了楚冀言向廖暮斜劈而下的劍,程春山趕來,替廖暮把楚冀言的上半身摁在地上。
“廖暮......?”楚冀言被程春山製住,卻半點沒去在意他,目光仍寸寸描摹廖暮的麵龐,那雙星眸裡仿佛有碎光沉浮,而後眼眶一點點紅了。
廖暮喘著氣站起來,用力拔出劍,她低頭,看見大量的鮮血從傷口湧出,浸濕月白法袍,但較之鮮血的流淌速度,傷口恢複的速度顯然更快,血還未滲進荒地裡,那被劍刺中的傷口居然就快要愈合。
廖暮抿唇,喚了一聲程春山。
程春山應聲,一隻手仍製著楚冀言,一隻手移動到男人心臟處,五指猛然用力向下抓握,修長的手指陷進血肉裡。
楚冀言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幾乎瞬間失了氣力,他的心臟未流出血液,但周身緩緩呈現出如同程春山一般的焦黑色來,仿佛一張被燒灼的紙。
那是異種的力量,也是異化者的力量。
程春山低頭看著,眼底神色複雜難辨,道:“廖暮,你若要確保這人是為你所殺,最好現在再補一刀。”
廖暮看向他,程春山不言,下巴指了指楚冀言的脖頸。
廖暮懂了。
她望進楚冀言逐漸黯淡無光的眼底,握著劍的手緊了緊,眼睛闔上又用力睜開,深呼吸後揚起手,揮劍——
【你殺死了楚冀言分身】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