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性情向來最為溫和的綠雲這會兒都有些於心不忍,暗自咬牙了。
不過儘管如此,她嘴裡還是恭恭敬敬的稱呼對方一聲“那位”,而非“郡馬爺”,無他,隻因顧家如日中天,在朝中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勢,而那顧青山又過於耀眼,他的身份地位遠超了“郡馬爺”一職,不然,若換作任何其他人,哪個敢給郡主如此臉色!
說著,綠雲朝著花海中遠遠看了一眼,複又衝著身旁默默采花的蕉月道:“今日在馬車裡時那位便一言不發,非但沒有遷就哄著郡主半分,莫不是還給咱們郡主臉色瞧呢!”
綠雲那會兒不在馬車上,豎著耳朵聽了一路,卻壓根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一時憂心忡忡,頓了頓,又道:“原先那位離京時,咱們各個日日夜夜盼著能早些回,這樣咱郡主也能少遭些口水了,沒曾想千盼萬盼,好不容易將人給生生盼回來了,竟是這樣一副光景,如此這般,倒還不如不回呢!”
綠雲嘟囔說著,將花圃中最耀眼的一朵鮮紅玫瑰掐下,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跨在胳膊上的花籃裡,頭一茬的玫瑰開得過早,雖豔卻不算最好,頭一茬通常摘下施肥或者給郡主泡澡用。
綠雲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折損了任何一片花瓣,一時嘴上又歎了口氣,繼續道:“哎,沒想到堂堂人中龍鳳,當年遭多少世家千金愛慕搶奪的第一公子,竟是這樣一號人,太後當年莫不是瞧走眼了?”
綠雲嘀咕說著,話一出口,又一臉警惕,立馬抬眼四看了一番,見周遭無人,這才大著膽子繼續,卻是推搡了蕉月一把道:“哎,你膽子大,方才在馬車上,給沒給對方臉色瞧瞧,端沒端出咱們郡主府幾分氣勢來。”
綠雲指的是方才在馬車上時,有沒有給主子“撐腰”。
郡主大度,看似為人高冷,不近人情,實則隻有她們這些時時伴隨左右的侍女才知郡主的真實性情。
她們幾個侍女中,要數蕉月性子最為倨傲烈性,對郡主亦是最為維護,哪怕有人膽敢妄議郡主一根頭發絲,她聽了都恨不得要咬牙跟人乾上一場才好,護郡主就跟護著小雞仔的老母雞似的,連七公主跟前的雪媏都不是她的對手。
眾人之所以這般氣憤的最主要的原因不僅僅在於那位棄郡主之不顧棄了整整三年,也不僅僅在於方一回來便在宴上贏了名美婢回來當眾打了郡主的臉,而在於——
今日回府時,才剛剛下了馬車,甚至還未來得及入府門,便有人匆匆來稟,而那位滿京最耀眼的人中龍鳳甚至連門檻都沒踏上,隻衝著郡主道了一聲“得晚歸”,便又匆匆駕馬離去了。
是的,闊彆三年,過家門而不入。
不入便也罷了,他贏來的美婢倒是先他一步入了郡主府的府門。
這就不僅僅是打臉了,這可謂是明目張膽的作踐了!
這不成心膈應人麼?
這一舉動,就跟個導火索似的,瞬間,將一係列堆積了整整三年的不滿一瞬間爆發了,於是,她們三個越發氣得厲害了。
蕉月見綠雲嗡嗡嗡跟隻小蜜蜂似的無個休止,一時瞪了她一眼,半晌,嘴一撇,心中暗搓搓翻了個白眼,心道:那位可是京城第一公子顧無憂,是郡馬爺,又不是宮裡的太監,她哪敢。
嘴上卻道:“若敢欺淩郡主,便是第一公子又如何!”
正要再說時,這時陡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咳嗽聲於身後響起。
蕉月和綠雲立馬緊緊閉上了嘴,一臉緊張的對視了一眼,下一瞬齊齊偏頭,隻見郡主府的大侍女檎丹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身後,正一片平靜地看著她倆。
方才還一臉義憤填膺、氣得咬牙的人這會子立馬齊齊乖順了起來,一臉溫順緊張齊齊喊道:“檎丹姐姐。”
檎丹看了兩人一眼,道:“不得背後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