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教書育人,同樣是在朝廷下辦事,為何一定要坐在國子學這一棵槐樹下,換到格物學院那一棵楊樹下有何不可?
誰說國子學的先生不能去格物學院的?人家定遠侯,堂堂侯爺都能去,你覺得丟人?
再說了,人家格物學院說得清楚,招募的是最好的先生,你一旦加入,那不比待在國子學有成就感?
俞尚是個念舊固執的,可家眷不一樣,吵吵嚷嚷,非讓俞尚換個地再就業。
熬不下去了,俞尚又不能一直睡在國子學的課堂裡,這天也轉涼了,實在扛不住絮叨,這才找樂韶鳳。
阮為、劉修進來之後,將事情一說,樂韶鳳頹廢地靠在椅子背上,整個人幾是沒有力氣差點滑下去,哀歎一聲:“上書吧,再不讓陛下約束下格物學院,國子學遲早衰退……”具名上書。
這次為了避免被中書給丟了奏折,樂韶鳳繞過中書與通政司,直接求見朱元璋,聲淚俱下控訴格物學院:“陛下,那格物學院屬實過分,其罪有十:其一,身為格物學院,本應教育為本,不以財物為重,偏偏格物學院重金酬報,有損士人風骨;其二,格物學院本該嚴格治學,勤勉有為,可臣聽聞格物學院每十日休沐兩日,一月休沐六日之多;其三,格物學院教導多是雜學……”
“其八,格物學院學風不正,開後門於商人,收其錢財,賄賂成風;其九,勳貴子弟本該進國子學進修,如今轉投格物學院,於禮於製不符;其十,格物學院靡費巨大,鋪張浪費……”朱元璋聽著樂韶鳳的控訴,安撫道:“國子學乃是正統學問之地,怎能懼怕那野路子的格物學院。你身為國子學司業,當儘心儘力辦好國子學。”樂韶鳳麵對不痛不癢的安撫很是不滿:“陛下,若不嚴管格物學院,國子學怕是要毀了!”朱元璋冷著臉:“格物學院才建立起來多久,國子學緣何畏懼如此?罷了,你去格物學院找顧正臣,告訴他,國子學不能倒,讓他做事有點分寸!”樂韶鳳鬆了一口氣。
有皇帝這句話,總算沒白忙活。樂韶鳳帶監丞阮為到了格物學院,對壯觀的學院很是羨慕,而國子學已建立多年,已有些破舊,而且偏狹小,根本不能與眼下的格物學院相提並論。
唐大帆聽聞樂韶鳳來了,連忙上前迎接,見要找顧正臣,便指了指西門方向:“顧堂長正在捉泥鰍,樂司業當真要去找他?”
“不務正業!”阮為哼了聲。樂韶鳳嗬嗬冷笑,徑直去了西門外,看到了站在河邊淤泥中的一群人。
娘的,全都臟兮兮的,哪個是顧正臣?一個泥人看到樂韶鳳,喊道:“這不是國子學的樂司業,今日怎麼有興致來格物學院了?”樂韶鳳皺眉,辨不出是誰。
不管了。樂韶鳳走了過去,憤憤不平地喊道:“陛下口諭,國子學不能倒,讓顧堂長做事有點分寸!”鄧愈抓起一塊淤泥,丟了出去:“喊你呢,讓你有點分寸!”顧正臣直問候鄧愈,娘的,老子都被你摁在淤泥裡了,誰沒分寸,你等著,欺負不了你,還欺負不了你兒子,鄧鎮啊鄧鎮,父債子償,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