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正式旨意,想來無法拒絕。”張培開口。顧正臣苦澀不已,到了格物大樓堂長室坐下,沉思對策,卻發現前麵是一個大坑。
張和確實奉旨上任了國子學司業,而就在這件事發生次日,樂韶鳳就以身體不適為由請了
“病假”,準備回家休養幾個月。朱元璋批準了樂韶鳳的請求,命張和全權負責國子學事宜,並在文書中添了一句
“顧正臣為禮部儀製司主事”。儀製司,禮部四司之一,主事不過是正六品,相對於顧正臣曾經的官職來說,很不起眼。
但這一道任命的出現在命張和主管國子學的文書之中,顯然是意有所指。
張和是個聰明人,當看到這份文書時瞬間就明白過來,皇帝這是變著法子讓顧正臣參與到國子學的改製之中。
彆看禮部儀製司不起眼,但隻要看看其職權範圍就知道了:儀製司分掌諸禮文、宗封、貢舉、學校之事。
學校之事,自然也包括國子學,甚至是天下府州縣社學。朱元璋以這種極微妙、毫無波瀾的方式,給了顧正臣一定權限,這也讓張和遇事不決時,可以名正言順去找顧正臣商議對策。
張和的魄力確實比樂韶鳳強,也是一個敢於做事之人,一上任就發出了
“向格物學院學習”的喊聲,然後在監生的歡呼聲中,推行了每十日連續休沐兩日的規定,打破了國子學長期堅持的每個月初一、十五休息兩日的規製。
僅這一條,就讓無數監生備受鼓舞,欣慰不已。還有一些腦子不好使的站出來不答應,說什麼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豈能多休沐以浪費時光”,結果這些人第二天就凍感冒了,也不知道哪個沒品行的,半夜三更將人窗戶給拆了……張和召集國子學所有監丞、博士、助教,沉聲道:“格物學院將會在兩日後進行一次重大實驗,我提議,我們所有人前往觀瞻。諸位莫要放不下身段,低不下高傲的頭。張某並非心向女婿,不顧國子學尊榮,而是心向學問!學問在格物學院,亦當求之!”
“什麼實驗?”助教高達善問道。張和掃過眾人,嚴肅地說:“顧堂長將實驗命名為‘無風無波、無帆無槳,自動航船小實驗’。”
“什麼?”
“不可能。”阮為緊鎖眉頭。船要航行,必然需要動力。或風、或水、或人為,這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自動航船?
張和見眾人議論紛紛,正色道:“怎麼,諸位以為顧堂長做這樣的實驗沒有把握,故意說出來讓自己顏麵掃地的嗎?莫要以國子學的學問去看格物學院,我和你們一樣,站在格物學院大門口,皆是無知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