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跑路的屍體(1 / 2)

鄧鎮癱坐在地上,忍不住流淚。

不是疼痛也不是委屈,而是害怕。

曾幾何時,鄧鎮隻想安分守己,規規矩矩,會一點學問,會做一點事,不出挑,不愚昧就好了。直至父親鄧愈將自己從國子學轉入格物學院,在顧正臣的引導下,才發現人還有另一種活法,世上還有如此多新穎且未知的東西。

顧正臣是自己世界的光,如果這道光沒了,那自己將回到暗無天日、隱藏包裹自己的日子。

朱棣一腳踹在另一扇門板上,門不堪負重裂開了一道口子,如無法彌合的疤。

朱樉、朱棡也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說不上原因,總覺得如果顧正臣死了,自己就像要失去什麼一樣。

很奇怪。

朱棡不認為自己喜歡顧正臣,這個恐怖的家夥將自己丟到了禁閉室,幾乎要了自己的命,雖然他講解的課很有意思,他講述的事很新穎,他教導的東西很多令自己眼前一亮,可自己不是一直是偽裝聽話的嗎?

我什麼時候開始在意顧正臣的死活了?

朱棡身體有些僵硬,心不在焉,連衣裳都穿反了。

沐春換好衣裳,看著一句話都不說的沐晟,低聲道:“你想哭就哭出來,你還是個孩子,沒人會怪你。”

沐晟搖頭:“為何要哭,先生是不會有事的,一座侯府沒了再造就是,早就說那房屋修得不好了。”

沐春看了一眼鄧鎮。

這個家夥都已經落眼淚了,先生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我和弟弟一樣,不相信先生會出事!

先生是什麼樣的人?

那是無往而不勝,敢鬥殺貪官汙吏、豪門劣紳,敢入山滅虎,敢站於城牆之上笑對十萬大軍的英雄!

他掌握著令人欽佩的智慧!

先生沒輸過!

侯府沒了,先生也不會有事!就是侯府被一瞬間湮滅了,先生也會好好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然後問一句:“課業修習得如何了?”

“哥哥——”

沐晟看著淚流滿麵的沐春,眼眶紅了起來。

“都不準哭哭啼啼,先生大才,絕不會有事!”

朱棣整理好衣襟,看著門口外的月光,道:“入宮!”

大踏步走出!

朱樉、朱棡等人跟上。

朱橚急匆匆走了過來,跟上前,道:“堂長院裡燈火通明,但很是安靜。”

朱棣等人沒說話。

現在還沒確鑿消息傳出,不安靜還能如何?

即便是痛苦,也不可能放聲大哭,誰敢哭出來,說不得會被顧母打一頓。

夜不出學院這是規矩,隻不過事態變化,其他院長聽聞之後,出具了文書,準許朱棣等人離開,當然,有八百軍士跟隨護衛。

定遠侯府的火燃燒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小了下去。

待到天光將亮時,明火隻剩下了一點,五城兵馬司的人安排救火兵丁小心滅火,以便進入府中搜尋。

朱元璋罷了朝會。

民間許多買賣鋪子的聲音也小了下去,許多人連走路都收著力,就連往日鬨熱的秦淮河,也少了幾分喧囂。

定遠侯在民間的名聲可不小,尤其是金陵人,幾乎沒有不知道此人的,遼東一戰揚威於世,一掃嶺北之敗的陰霾,這份功業,即便是賣豬肉的屠夫都知道,多少人都在盼著能有個好消息。

秦淮河上,船從碼頭離開。

陸驊端起酒杯,對走進來的宣三道:“安插好人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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