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休整時,崔瑩、李成桂商議對策。
李成桂問出了自己心頭的疑惑:“明軍如此反常,全麵來攻,不顧後方,怎麼看都不合乎常理,這背後是否有詐?”
崔瑩歎道:“一封封文書你也都看了,遼東都司確實調動了所有主力前來,顯然是想傾力作戰,絕不是小打小鬨,隻是令人震驚,大明在這一兩年來竟然在遼東集結了如此多的兵力,若任由其如此,納哈出一旦被趕走,高麗前路堪憂啊。”
李成桂想了想,言道:“若這次擋得住明軍,日後納哈出縱是被打敗,鴨綠江以北全部被大明占據,我們也可無憂。”
崔瑩點了點頭。
是這個道理,明軍一旦吃了敗仗,日後便會更為謹慎,選擇外交而不是選擇戰爭來解決兩國問題。
李成桂皺著眉頭,對崔瑩道:“使臣的話,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崔瑩想起不久之前見到的使臣隨從之人,他們連周誼、廉廷秀等人的屍體都沒有帶回來,這些人哭嚎著訴說了在大明的悲慘經曆,著實讓人膽寒。
尤其是,大明的定遠侯顧正臣竟然當街殺了高麗使臣,這簡直是無法無天!
崔瑩想了想,沉聲道:“周誼、廉廷秀等人的死,全都應該記在顧正臣的頭上,如此惡劣的行徑,大明皇帝竟隻是削去了顧正臣的爵位!”
李成桂盯著崔瑩:“問題就在這裡,顧正臣與那潘習算不上什麼生死之交,為何會為潘習等人出頭,公然殺了我高麗使臣,聽說此人是個極聰明的人,既然如此,又為何做出如此愚蠢之事?難道他不清楚,使臣被殺,皇帝必然震怒?換言之,即便是李仁任,他也不敢公開殺了大明使臣吧?”
崔瑩也想不通。
殺使臣,這種事偷偷摸摸乾一次也沒啥,畢竟都有意外。可公開了殺使臣,這可就是罪行了。
顧正臣這號人物,即便在高麗也有所聽聞,畢竟是打敗了納哈出,一戰封侯的人物。
“會不會是年少輕狂,做事不顧後果,聽聞此人尚不到三十?”
崔瑩問道。
李成桂微微偏了偏頭:“此人不是將官出身,而是文官出身,他在海州城中時,穩坐如山,怎麼可能做出如此輕率放肆之舉?這背後,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
崔瑩嗬嗬一笑:“那又如何,再怎麼說,顧正臣此時也不足為慮了,一個沒了爵位之人,縱大明皇帝如何寵信,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重用此人。”
李成桂沉默了。
崔瑩說的是有道理的,被削了爵位,可不是那麼容易拿回來,除非有新的戰功。可據說顧正臣被禁足在了句容衛裡,估計一兩年內是沒機會複出了……
但李成桂相信,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物是不可能一直被禁足,更不可能消沉下去,未來幾年或十幾年裡,自己一定還可以聽到此人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