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酒樓。
呂世國走至櫃台處,拿出寶鈔購置兩壇酒,掌櫃王仁讓夥計拿出酒來,然後對呂世國抱怨:“後麵還是拿銀來吧,這寶鈔價又跌了,若非呂公子是常客,這兩壇酒說什麼也得補上六十文。”
呂世國皺眉:“大明錢莊規矩掛在那裡,一貫寶鈔兌一貫銀,怎麼到了你這,反而跌了價?”
王仁苦著臉:“錢莊規矩是規矩,可如今要兌換也難,少量兌換,需要排好久的隊不說,大量兌換,還需要預約,有時要預約到十幾日、二十幾日,輪到我們時,這寶鈔又不知掉了多少價。不是這一家酒樓,其他地方對寶鈔也有些抵觸……”
呂世國沒有為難王仁,從懷中取了些銅錢丟了過去:“不欠你的,說說吧,最近可有什麼趣聞?”
王仁笑著接過銅錢,連忙說:“趣聞倒是沒有,但最近出了個大消息,就是不知呂公子聽說過沒有。”
“說來聽聽。”
“這幾日有商人自北麵入京,說起南洋出了個厲害的海賊,名為陳祖義,其戰船過百艘,手下有萬人之眾,厲害至極。”
呂世國想了想,微微搖頭:“南洋?陳祖義?這倒是頭一次聽聞,怎麼,他打劫了大明的商船?朝廷這才新增了寧波市舶司、廣州市舶司沒多久,不會就有了亂子吧?”
王仁嗬了聲:“這倒沒聽說,但這陳祖義膽量了得,竟跑去了高麗,洗劫了高麗王宮……”
“這麼猛?”
呂世國驚訝不已。
王仁點頭:“來的人是如此說的,是不是誇大了,咱也不知。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當真去了一趟高麗。現如今,不少想要出海的商人都在觀望,生怕出海遇到了這陳祖義。”
“這確實需要謹慎。”
王仁讚同,轉而低聲道:“坊間還說,朝廷已經注意到了陳祖義,調了老定遠侯去泉州港。呂公子與顧家關係親厚,難道沒聽說?”
呂世國連連搖頭:“我已經從顧家搬出去了,對顧家的事並不知情。”
王仁麵露可惜之色。
呂世國提起酒壇子轉身離開,又到其他地方打探了下,這才回到家中,對正在盤算賬目的是劉倩兒道:“海上出了個巨寇陳祖義,戰船過百,海賊過萬,我認為你應該去找夫人說說,畢竟海上生意多。”
劉倩兒愣了下,旋即笑了起來:“何處聽來的假消息,這話就是拿出去嚇唬孩子,也不夠吧?”
呂世國見劉倩兒不信,將酒壇子放下,認真地說:“從王掌櫃那裡聽來的,其他地方也在說此事,想來不像有假。”
劉倩兒微微蹙眉:“戰船過百,軍士過萬,這話你信嗎?”
呂世國想了想,搖頭道:“想來是誇大了不少,但能洗劫高麗王京,沒一萬也應該有五六千人,絕不容小覷。”
劉倩兒仔細想了想,嚴肅地說:“泉州開海三年,商隊往返南洋多少次,聽聞多少消息,可有人提到過海賊陳祖義?沒有吧,既然沒有,那又如何憑空出現?還有,傳聞說陳祖義是南洋巨寇,既然是南洋,至少應該在南洋折騰出來點動靜吧,不敢說顧家對南洋動態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太多……”
呂世國沉默了。
這倒是,彆看顧家遠離泉州,似乎沒有參與大海貿易,但顧家的身影一直存在於南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