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沉默了下,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對朱標問道:“殿下,靖海侯得了病,臣可以說,到他那種程度,隻有手術能活命,彆無他法。”
朱標點頭:“孤知道,太醫院確實沒其他法子。”
顧正臣輕聲道:“靖海侯可以得這病,臣也可能得,說句不恭敬的話,殿下、陛下還有其他皇子,都有可能得這種病。”
朱標起身,不安地看著顧正臣:“這——是真的嗎?”
顧正臣認真地回道:“是人都會生病,這種病症並非極罕見之事,若殿下不信,大可安排人調查下京師行醫之人,遇到了多少例同症狀的,又有多少人沒得到救治最終死了的。格物學院講數據不會騙人,這事一查便知。”
朱標盯著顧正臣:“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正臣肅然道:“殿下,這病,男人可得,女人也一樣。病症不分人,但醫學院可以給男人手術,誰給女人手術?”
朱標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明白過來。
顧正臣繞了一大圈,為的就是說明一件事:
男女都會生病,可男人不介意被脫下衣裳,也不介意在肚子上劃一道口子,甚至赤條條丟在那裡也沒人說啥,都是男人,零部件差不多,也就是長短粗細那點差異,沒啥好笑的。
可若是女人生了靖海侯這種病症,那可就隻能等死了。
女人的身體是不可能被彆的男人摸,更不可能被送到暗室裡任由一群人圍觀操作,甚至也無法接受被劃一道口子。男女授受不親,一旦被彆的男人摸了肌膚,那基本上就是貞潔大事,弄不好女人是會自殺的。
就連大夫給女人號脈,尋常百姓家還不太介意,可若是放在大戶人家或宮裡,那必須墊個手帕然後再號脈,不能手指頭接觸到人家的肌膚。
顧正臣看著明白過來的朱標,言道:“男女大防,貞潔不可有汙,這些事不可能改,那誰來救治女人的病症,誰來給女人做手術,還是說,一定要讓女人疼死也不能做手術?這就是臣討要宮女進入醫學院學習的緣故,陛下不聽解釋踹了臣,可殿下應該明白臣的苦衷與用意。”
朱標凝重地點頭:“孤知道了,但你實在不應該討宮女,找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不好嗎?”
顧正臣無奈地搖了搖頭:“宮女朝廷不知調查了多少遍,知根知底,用著放心。另外,許多百姓家的女子並不識字,但宮女就不一樣了,裡麵有一批識字之人,若是調至醫學院學習,事半功倍。最主要的是,宮中有醫婆,醫婆有弟子……”
朱標踱了幾步,回頭看向顧正臣:“女子當真會得這種病症?”
顧正臣點頭:“殿下可問太醫。”
朱標不希望有朝一日太子妃、呂氏與青青,包括自己的母後被這些病症困住,隻能諱醫不說,飽受折磨。顧正臣是對的,醫學院精通手術的不能隻是男人,還必須有女人,至少皇室裡麵需要有一群女人會做手術!
“孤這就入宮!”
朱標說完,便帶著宦官徐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