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伍開匣等人關切地問。
朱茂苦著臉,悲痛地說:“顧正臣來過了,他贏了。”
“什麼?”
伍開匣等人大吃一驚。
朱茂將手中的信抬起:“宋師發了話,說道有萬千,行一道而嗤他道,是為小人行徑。君子當胸懷廣博,如海納百川。我們——輸了。”
“宋師?”
伍開匣等人癱坐下來,能稱得上宋師的隻有宋濂!
宋濂雖然沒有這次辯論,但卻一錘定音了!這世間,論學問,論地位,誰也不可能與宋濂相提並論!這就是大明目前還活著的,唯一一個可以為無數讀書人認可、敬重的真正的儒師!
伍開匣看了看宋濂的信,暗暗咬牙,卻也不敢反駁。
宋濂在教育上的話,在儒學上的話,彆說在場的這些人,就是太子、皇帝在這裡,也隻有恭恭敬敬聽著的份!
顧正臣拉攏了宋濂,那格物學院就徹底立於不敗之地了。
朱茂再次開口:“還有一件事,在辯論之初我與顧正臣簽下了契約,一旦輸了,便帶你們三步一跪,口喊‘格物學院,學問聖地’,直至離開金陵城!”
所有人聽聞後都沉默了。
這可不是小事,反對格物學院,那是站在儒學的高處反駁,是學問的事,輸了就輸了,最多是學藝不精丟人,算不了什麼。可一旦出門跪下,還三步一跪,那自己的顏麵就徹底掃地了!
沒了顏麵,日後還怎麼混,總不能他日當了官之後,被人指著鼻子說,你看看,就是這位跪行格物學院出金陵……
伍開匣看向朱茂,起身甩袖:“這契約我可沒簽,先生簽的,那先生就負責到底吧,告辭!”
朱茂吃驚地看著伍開匣,這個平日裡對自己敬重有加,事事順從的家夥,竟然第一個反了水。
伍開匣這樣做雖然是不顧情麵了一些,但從契約的角度來說沒錯,你朱茂簽契約,怎麼能捎帶上其他人呢,這契約不能生效,這些人也沒義務跪行……
不是參與方,人家都不知情,你仗著自己的身份亂來,現在出了事,誰認賬……
伍開匣走了,孫貴也跟著走了,其他儒士見狀,紛紛起身離開。
世態炎涼,就是如此。
得勢時,大家跟著你,為的是好處。失勢時,大家離開你,為的是不被連累。
什麼道義,什麼理法,都是利益。
朱茂淒然地看著所有人離開,神情恍惚,走出大門外,跪了下來,喊道:“格物學院,學問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