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所。
一千餘將士森然而立,看向顧正臣的目光透著幾分畏怕,千戶林四平躺在坑裡,不斷求饒:“顧總兵,末將知道錯了,饒命——”
梅鴻見顧正臣沒說話,又鏟了土,直接丟在了林四平的胸口處,一些土撒落到了林四平口中。
林四平當真怕了,哀求之聲不斷。
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會被活埋啊。
副千戶黃一龜麵色凝重地走出,抱拳行禮:“顧總兵,這樣私懲將官,與軍法不符吧,何況林千戶的罪,還不至死。”
顧正臣手持鞭子,走向黃一龜,冷冷地說:“軍法不符?嗬,你轉頭看清楚,那裡站著四位皇子,他們可有一個說什麼軍法不符?黃一龜,本官若是沒記錯,你是從福州調任過來的吧,怎麼,我顧正臣離開泉州府幾年,你們一個個都忘記了我人屠之名?”
黃一龜渾身顫抖。
最近幾年顧正臣不是在金陵就是在遼東,根本沒來過福建,可福建人,尤其是福州與泉州的人,幾乎不可能忘了顧正臣的手段,那可是所過之處,人頭滾滾,憑著一己之力,硬生生將泉州府掃去一多半官員的屠夫……
顧正臣甩動鞭子,抽了下黃一龜,然後走向坑旁,看著裡麵的林四平,厲聲道:“欺辱軍士,以軍士為奴為家丁,協助走私,這些罪名,本官要活埋了你,你可有怨言?”
林四平悲痛地閉上眼:“末將,無怨言!”
顧正臣看向眾軍士,喊道:“本官下泉州,為的是擒拿南洋的陳祖義,沒時間也沒耐心一點點厘清細節,去等都司,等朝廷批複!一如以往,本官奉旨——便宜行事!這坑挖了,那就不能白挖,梅鴻,斷他一臂,給這坑立上斷臂碑,日後誰敢欺辱奴役軍士,貪腐走私,這坑,就改名為斷頭碑吧!”
林四平被拉了出來,臉色蒼白。
梅鴻抽出刀問道:“你善用左手還是右手?”
林四平恐懼不已,但也隻能回道:“右手!”
刀起,刀落!
林四平的右手臂被斬了下來,血噴了一地,梅鴻麵無表情地將斷臂踢到坑裡。
既然擅右手,那就斷了右手。
林四平痛苦至極,軍士上前包紮傷口處。
顧正臣抬手,讓人將林四平拉走,然後喊道:“自今日起,副總兵黃一龜暫時接任崇武所千戶一職,待朝廷批準後正式接管崇武所。你們記住了,不要一個以為我顧正臣不在福建,不在泉州,就敢胡作非為!誰能知道,我離開一年,兩年,甚至五年之後,不會回到這裡,若你們想用性命賭一把,本官可以成全!”
下山,登船。
顧正臣前往石湖所,這裡的情況比崇武所好多了,將士相當負責,該攔住調查的調查,該放行的放行,並沒有欺壓商人的情況。
泉州港。
福建布政使呂宗藝、泉州知府聶原濟、同知林唐臣,通判黃斐,包括泉州市舶司提舉趙一悔等看著船隻靠岸,紛紛整理衣冠,在呂宗藝的帶領下,上前迎接。
顧正臣、吳禎等人隨之下船。
呂宗藝上前行禮。
這個時候的顧正臣可不是當年的那個泉州知府了,而是真正的國侯,還是一個被擼沒了侯爵又恢複了侯爵的家夥。雖然在這之前也有類似的情況,比如唐勝宗,因為騎驛站的馬被擼了侯爵,後麵又還給了他,但顧正臣還是不太一樣,他不是淮西人,不是老朱起家時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