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臉當即冷了下來。
什麼叫懲罰之心?
這是指著朱元璋的鼻子說,你不能因為張士誠當年得到這些百姓的幫助,導致你打江山困難而懲罰他們。蘇鬆等地重稅這事在朝堂中一直是個禁忌,都知道老朱要臉,罵他的話不能說,可韓宜可偏偏罵了,還很直接。
朱元璋拍案而起,憤怒地喊道:“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韓宜可沒有半點畏懼,人雖然跪著,可上半身更直了:“那些百姓難道不是陛下的百姓?都說君父天下,難道說,那四府的人,不是必須的子民?”
朱元璋豁然起身:“是朕的子民,但他們犯了錯——”
韓宜可浩然道:“何錯之有?群雄爭霸時,各為其主,正所謂勝者王侯敗者寇,事已過去十餘年,即便有錯,這懲罰也該到頭了。如今陛下重開恩科,天下士子人心正熱,若能將蘇鬆等地重稅頑疾解決,為陛下歌功頌德者必眾。”
朱元璋緊握著拳頭。
這個家夥是個人才,可就是太過刺頭,太過剛硬,絲毫不給人留臉麵與餘地,不知道迂回進言。
“韓宜可啊韓宜可,朕將你調來當禦史是個錯啊,你去廣州當知府吧。”
朱元璋開口。
韓宜可行禮,言道:“臣會去廣州,但四府重稅之事,陛下當……”
“夠了!”
朱元璋打斷了韓宜可,將其趕了出去。
在韓宜可收拾行李準備奔赴廣州時,下人通報:“有個胡姓商人求見。”
韓宜可並不認識什麼商人,
也不想與商人打交道便拒絕了,可下人去了沒多久又返回,對韓宜可道:“這位商人說,前往廣州的船已經準備好,可以一路同行。”
“嗬,我是去赴任,跟商人一起去算什麼事?”
韓宜可搖頭。
下人補充了一句:“可這個商人說,這是東宮的安排。”
“東宮?”
韓宜可臉色陡然一變,趕忙命人去請。
胡恒財走了進來,對韓宜可行禮,含笑道:“韓禦史若是走陸路,去廣州少說也要三個月。可若是換行海路,兩個月足夠了。”
韓宜可打量著胡恒財,這個人透著一股子老練與沉穩之氣,皺眉問道:“東宮的安排,你不是一尋常的商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