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閣榭,到處都是。
向北是山,鎮海樓便建在山上,還需要拾階而上,等到了鎮海樓之下,都快小半個時辰了。
朱六順看了看顧正臣身後的蕭成、林白帆,為難地說:“永嘉侯說了,此番宴請,無須什麼護衛,粗人就不必入內了。”
顧正臣將折扇收起,彆在腰間:“既然是永嘉侯的吩咐,你們就在這樓下候著吧。不過這位是本侯的女人,永嘉侯若是不讓帶,那這頓飯不吃也罷。”
朱六順沒聽說過顧正臣下南洋還帶了女人,不過男人嘛,多納幾個妾實在是很正常,朱亮祖的妾都快兩位數了。
“既然是紅顏在側,自然需要陪在身邊。”
朱六順引著,將二人送至五樓,對裡麵通報了聲,轉身便對顧正臣、嚴桑桑道:“請吧。”
顧正臣上了進去,鋪麵暗香而來。
四麵的窗戶一律打開著,垂有數條一尺多寬的紅色帷帳,在威風裡擺動。
一個個琉璃盞裡點著燭火,將閣樓照得通明。
朱亮祖威嚴地坐在北麵,身後還站著一位美麗的女子,見顧正臣走來,朱亮祖起身走了出來,大聲笑著。
顧正臣拱手行禮:“見過永嘉侯。”
朱亮祖至近前仔細看了看顧正臣,又暼了下嚴桑桑,嗬嗬兩聲:“若不是本侯放出風聲設宴,定遠侯是不是不願給咱個麵子,來這裡吃頓便飯?”
顧正臣滿臉堆笑:“哪裡的話,既然來了這裡,自然是需要登門。本來顧某想花幾日在廣州采買一些禮物,權當手信撈來,也免得失禮。可永嘉侯發了話,我又惦記自己那幾個不成器的部下,這才匆匆而來。不過永嘉侯放心,我已差人去為永嘉侯準備禮物了。”
朱亮祖轉身走了回去,坐下來,安排顧正臣、嚴桑桑落座,命人添了雙碗筷後,道:“還是定遠侯雅致,出海身邊還能有美人相伴,如此風流倜儻,又是朝廷重臣,實在是令人羨慕。”
顧正臣含笑回道:“她啊,山裡出來的野丫頭,如何都比不上永嘉侯身邊的這位女子,觀其氣便知出自大富大貴之家,如此千金之體入了這侯府,想來也能給永嘉侯帶來不少財氣吧?”
朱亮祖臉色微冷,對這種陰陽怪氣的話很是不受用,擺了
擺手,直說了:“顧正臣,這裡沒什麼外人,咱們兩個今晚就在此處,這裡,說道個清楚。”
顧正臣知道朱亮祖沒什麼文化,是個妥妥的粗人,敞開了說話反而更合適,便應聲道:“永嘉侯想說什麼?”
朱亮祖端起一杯酒,一飲而儘:“丁慎的一條胳膊,萬閒的一頓毒打,廣州右衛被水師圍了起來逼問給出招冊,你做出這些事,是當真想給我為敵不成?”
顧正臣接過嚴桑桑遞來的酒杯,眯著眼看著杯中酒水,緩緩地說:“與永嘉侯為敵,我自然是沒這個膽量。丁慎、萬閒等人挨打見了血,都是該得的。至於圍了廣州右衛,那也是為了市舶司利益著想,永嘉侯應該知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市舶司的錢,可都是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