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看著眼前之人,神情微變,難掩驚訝:“老夫子竟是你?”
“沒錯,是我!”
老夫子抬手抖動了下雙袖,抬頭看向夜空:“顧正臣,你知不知道,現如今出了天變,隱隱有黑煞淩紫微之勢,這說明皇室三年之內必然大亂,說不得,紫微黯淡一蹶不振!”
顧正臣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咬牙道:“鄭阿裡!”
鄭阿裡哈哈大笑,對蒙著麵的右弼道:“看看他的表情,是何等的驚訝。顧正臣,你不是手握馬克思至寶,聰明絕頂,算無遺策嗎?怎麼,這世上還有能讓你震驚不已的事?
顧正臣搖了搖頭,神情難掩悲痛:“幾個月前,你說三子鄭星北無法脫籍,又不精陰陽天文,我帶他出海,你感恩戴德!”
“沒錯!”
鄭阿裡回道。
顧正臣上前一步:“你還將長子鄭星河也送到了船上!”
“沒錯。”
鄭阿裡點頭。
顧正臣想要掙脫繩子,喊道:“所以,在那個時候你就開始在我身邊安插人手,不是為了效力朝廷,支撐航海,而是為了接近我,圖謀馬克思至寶!”
鄭阿裡看著被綁得結實的顧正臣,淡然一笑:“你現在才醒悟,太晚了。”
顧正臣盯著鄭阿裡:“你就不怕鄭星河、鄭星北無法脫身?”
鄭阿裡嗬嗬一笑:“你失蹤,與他們何乾?這事不會牽連到他們,再說了,現如今你在我手中,他們就沒必要再登船了,找個理由退出水師,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顧正臣抬腳朝著鄭阿裡踢去,卻被避開,喊道:“為什麼,陛下已經將整個欽天監都交給你打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為何要做這等事!”
鄭阿裡指了指自己的大鼻子與微卷的頭發,沉聲道:“我是色目人,不是你們漢人!”
顧正臣凝眸:“所以呢?”
鄭阿裡上前,猙獰地喊道:“十幾年前我在大都,備受器重,多少人見了我不恭恭敬敬地行禮,至於你們漢人,嗬嗬,尤其是那些浙東士大夫,不過是最低等的南人,同品之下,見了我連行禮都不行禮,比我大個半品,還讓我給他行禮?”
“你體會過那種,踩了幾十年的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腦袋上的感覺嗎?顧正臣,我是貴族,是色目貴族,本應高高在上!可現如今,我在欽天監,不過就是個星象之人,無人明我心悲涼與痛苦!”
顧正臣搖了搖頭:“你瘋了!”
“我沒瘋!”
鄭阿裡一把抓過顧正臣,將頭湊過去,目光凶厲:“每一次看到那些本該在我之下的人,卻在我之上威風,我就想,若是元軍南下,再臨江山!那我豈不是便能重新回到貴族之列!洪武五年嶺北之戰,你知不知道徐達為什麼失敗?”
顧正臣猛地一驚:“是你走漏了消息?”
鄭阿裡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徐達為什麼輕敵冒進,為何亂了原來的部署,又為何屢屢吃敗,最終折損慘重?我告訴你,當年的中路軍,我隨軍占卜,就在徐達隔壁大帳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