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遠見無人說話,站起來道:“他們不是信不過我們,而是想要從我們手中拿走情報,一旦任東洋被抓,他們一定會用儘酷刑逼迫他交出情報,安南已不可信!”
黃時雪瞪了一眼李存遠,李存遠隻好乖乖坐了回去,低頭不語。
論身份,論能力,李存遠還不夠資格在這種場合說話。
於四野分析道:“從任東洋提供的消息來看,安南似乎有兩手準備,一手是抓到任東洋之後的準備,一手是沒抓住之後的準備。”
“仔細說說。”
黃森屏言道。
於四野指了指信中文字:“在任東洋出現在胡季犛府上時,胡季犛是有能力,也有人手將任東洋抓起來的,他沒有讓人動手,甚至還提出條件作為退讓補償,這至少說明,胡季犛沒打算毀了合作,徹底得罪我們。”
黃森屏拿出了一把剪刀,吹了下指甲,輕聲道:“所以,你認為這是一次試探,試探我們的本事,看看這次行動是否能成功?”
於四野點了點頭:“我猜想,應該是這樣。”
黃森屏剪著指甲,看向黃時雪:“你幸虧回來了,否則抓走的便是你。”
黃時雪咯咯一笑,不以為然:“要不,我再走一遭升龍城,給他一個抓我的機會?”
黃森屏直搖頭:“算了吧,說說你的看法?”
黃時雪低眉尋思了一番,徐徐說道:“安南的舉動說是試探,應該沒問題。但至於是試探我們的本事,還是試探我們的身份,那就不好說了。”
“你的意思是,胡季犛對我們的身份起疑了?”
黃森屏吃了一驚。
黃時雪含笑:“我們的出現無根無源,還能逃出大明船隊的追擊,還能一次又一次東山再起,被人懷疑也正常。一旦任東洋被抓了,他們審訊的重點很可能是任東洋的身份、來曆。”
“不過任東洋不僅沒被抓,還反殺了他們的人,甚至以玩命的姿態去了胡季犛的府上,這應該能打消胡季犛的疑慮了。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興許用不了多久,胡季犛便會拿出
人手,出海謀事。”
於四野不解地問:“為何任東洋去了一趟胡季犛府上,胡季犛便沒了疑慮?”
黃時雪莞爾,雙眸帶著秋水,輕柔地說:“大明衛所軍士,其實和安南軍士一樣,都是為了糧餉辦事的,誰也不可能為了那兩石米將命丟了。隻有亡命之徒,海賊之輩,才會咽不下一口氣,寧願丟了命也要討個說法。”
“至於正常軍士,遇到被人追殺,死裡逃生,那不應該趕緊跑路,哪裡還會折返回去,以身冒險?這在安南,恐怕是不可想的事。”
哢嚓。
剪刀合並,指甲飛出。
黃森屏嚴肅地說:“放在以前,軍士確實有為了兩石米,賣什麼命的心思。甚至是現在,許多衛所的軍士也有這樣的心思,一個個出工不出力。不過,我們——可不是什麼尋常軍士,我們是陳祖義海賊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