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緊握著拳頭,沉聲道:“我會竭儘全力,救活你們每一個人!定遠侯說過,救人先救心。所以,你們必須有活下去的念頭,強烈的念頭,我才能救活你們!”
胡二林嘴角動了動,瘡痘也跟著動起來:“我們都想活,可就怕活下去了,也沒人待見。畢竟人都爛了,這一張臉也毀了,不說嚇壞外人,就是嚇壞了自己的兒孫,我們也難受啊。”
朱橚眉頭緊鎖,想起什麼,言道:“你們怕見不得人,就不想活了?嗬,我告訴你們,朝廷現在正在研究許多極為機密的事,正是需要一群像你們這樣的人隱姓埋名。”
“若是你們能活下來,便能加入到機密的研究之中,每個月還有相當的工錢可以拿。你們若是疼惜子孫家人,不願意麵對他們,那就跟著朝廷走,到時候寄送工錢與書信往來,也能聽聽他們的消息不是?”
陳節翻身,瘡痘擠破的聲音密集響起:“當真有這樣的活?”
朱橚認真地說:“定遠侯的弟子怎麼可能騙人,就以火藥來論,朝廷總需要用人打造威力更大的火藥吧,可有些機密配比不能外傳,需要掌握這些機密的匠人一輩子隱藏蹤跡。”
“若是用你們,朝廷甚至都不需要擔心你們外出,更不需要擔心走漏消息。如何,考慮考慮,說不得你們哪天還能見到定遠侯。”
胡二林看了看朱橚:“你這人說的有幾分道理。陳節,要不咱們活一活?”
陳節嗬了聲:“那也要看閻王收不收咱們。”
其他人也開始有了生氣,一個個說起話來。
朱橚鬆了口氣,最怕人心已死。
當然,這不是謊話,朝廷確實需要一些秘密乾活的人,這些人哪怕是活了下來,“毀容”是必然的事,沒有任何法子可治。身體上的坑坑窪窪能遮掩,這臉,遮不住啊。
他們不想見人,正好切合朝廷需要。
如果能因此讓他們活命,還能解決朝廷所需,那倒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看過天花病患之後,朱橚安排祁大輔、陳以誠安排相應的藥方,對症下藥,需要加快引出痘的,那也就引出來,早點治痘,沒辦法,有些症狀必須走完,這事才算結束。
天花這東西,絕少有初期介入,吃點湯藥就沒事了,後續也不會起痘了,它有自己的過程,需要起疹,然後成痘。
太醫也好,
醫學院也罷,還有慶元城內的大夫,能做的,其實不是讓病人不出痘,而是需要在出痘之前消消毒,去去火氣,出痘之後治痘,減少瘡痘的數量,降低出痘嚴重程度。
從金陵帶來的藥草很多,十一個人才用了四輛馬車,其他十六輛馬車全是藥材、酒精、棉紗等。
酒精被裝到了帶來的噴壺裡,開始進行全城街道消殺。
兩日之後,慶元城內再沒有出現一例天花患者,就在眾人慶幸控製住天花時,班頭胡金盤病倒了,隨後,羅笙出疹,知縣吳一川起熱,縣衙班底開始大麵積染病……
朱橚、祁大輔等人帶著殘缺的衙役班子等人,開始了最為困難的日子。
南洋,石錦港。
商人胡三彩正在指揮著夥計搬運貨物,突然感覺天色轉陰,不由得皺眉看向天際,琢磨著會不會有暴風雨時,突然瞪大了雙眼,抬手指了指遠處的海麵,喊道:“好大的水師船隊!”
夥計紛紛看去,一個個驚奇不已。
怎麼說,這是將近一年來,第一次在南洋這地方見到如此規模的水師船隊,六艘寶船啊,去年定遠侯下南洋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六艘寶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