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總感覺今日這一幕似曾相識。
哦,想起來了。
曆史中的藍玉受降納哈出的時候,就曾讓納哈出穿上自己的袍子,納哈出讓藍玉先喝酒,喝了酒就穿袍子,結果藍玉執意讓納哈出先穿袍子自己再喝酒,一來二去,誰也不讓誰,兩人火氣都上來了。
當時在場的常茂看不慣納哈出,拔刀就砍了過去,順帶喊了一嗓子:“不給麵子弄死你”。
自己不是納哈出。
他藍玉還真是藍玉啊。
顧正臣低頭想了想,這個時候剛得罪了常茂,接著再得罪藍玉,若是自己留在金陵,那也無妨,大不了大家明爭暗鬥幾次。
可現在自己要出航,歸航時間不定,甚至可以說,自己也沒絕對的把握回來。
樹敵眾多,對於定遠侯府來說並不是好事。
於是,顧正臣笑了:“禮物我收下了,蕭成啊,讓方管家來一趟,點數清楚送到庫房裡去。”
蕭成愣了下。
方管家?
定遠侯府啥時候有姓方的管家了,不就是顧管家、呂管家?
林白帆用胳膊搗了下蕭成,對外麵賣東西擺攤的昂了昂頭,蕭成恍然,娘的,這是讓錦衣衛的人過來點數入賬啊……
得,照辦。
進入書房,藍玉拿出了一張紙,摁在桌子上,推給顧正臣:“這是一份名單,三十個人,你帶他們出海。”
顧正臣坐了下來,暼了一眼折著的紙張:“三十個人,可不是小數目,這動作太大了一些,不合適。”
藍玉微微搖頭:“隻有十五個是軍中之人,其他十五個,是我的義子。
顧正臣心頭一顫,輕聲說了句:“你這義子,可不少啊。”
藍玉沒有聽出顧正臣的言外之意,不以為然:“這點算什麼。”
說好聽點是義子,說難聽點,那就是賣身為奴了,有用的時候往死裡用,沒用的時候就讓他死。
多大點事。
再說了,收義子的又不是自己一個,皇帝不也收嘛,沐英、何文輝、平安,好多呢。
皇帝能做的事,自己也能做,這又不犯法。
顧正臣也不好直接挑明了說,要不然成了挑撥他與義子之間的父子感情了,將名單拿過來看了看,言道:“永昌侯,我不能保證這名單上的人全部都能進入水師。”
藍玉搖頭:“你有先調後報之權,陛下也一定會答應,眼下所有事都在給水師大遠航讓路,隻要你發話,就沒問題。”
顧正臣歎了口氣:“我說過,這次遠航,沒有活著回來的保證!”
藍玉並不在意這些:“隻要出海,活著回來是他們的幸運,死了,那也是他們命不好,怪不得其他人。”
顧正臣不知道這名單中的將官與藍玉交易了什麼,很顯然,哪怕這些人死了,他們的孩子也會頂上來,這也算是為家族搏一個前程了。
若是安全回來,這些人與藍玉的關係那就更緊密了。
準許自己調用一應兵馬、將士,嗬嗬,這是老朱的計謀與手段吧?
彆人用醉酒觀人,看人好壞。
老朱隻不過略施小計,便讓這些人主動交上了名單。
顧正臣悟了。
自己這是上了老朱的當,被他當棋子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