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黃昏。
於樵見沒有人來,便抱著木匣進了信訪總司,交割之後,便興衝衝離開。
整理書信的吏員袁忠打開木匣,看了看裡麵僅有的三封信,審閱之後,轉身便前往總司大堂,將信放在了鎮紙之下。
李鴻儒走了進來,對袁忠問道:“今日信訪可多?”
袁忠上前行禮:“信少詹事,今日隻有三封信,且皆是命案。”
李鴻儒走至桌案前,抓起信抽了出來,鎮紙翻身砸在桌案上,發出了一點動靜。
滎澤的信,洪洞的信,臨淮的信。
李鴻儒眯著眼,看向袁忠:“隻有這三封信?”
袁忠麵色如常,解釋道:“確實隻有這三封信,想來是因為臘月封印的緣故,地方信訪司正月才上衙,再等個十幾日,地方上的信會越來越多。”
李鴻儒轉過身,看向門口的莊貢舉。
莊貢舉了然,轉身離開。
袁忠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拿不準地問:“那不是錦衣衛的指揮同知,怎麼來這裡了?”
李鴻儒將手中的信拍在桌案上,沉聲道:“袁忠啊,這事你若是不知情,尚還好說,若是你參會其中,那可不要怪殿下無情!信訪司對於東宮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清楚!”
袁忠自然知道朱標是如何看重信訪司,這是他治理地方的宏偉之策,是證明他是一個有為太子的明證,也是他收攏人心,穩定地方的大策。
為了信訪司運作,太子花費了巨大精力,甚至細化了諸多規章製度,為的就是可以讓貪官、暴虐官吏無法遁形,避免、減少這類官員荼毒百姓。
信訪司運作以來,收效良好,僅僅是去年一年,就懲治了官員一百三十二人,其中知縣六十二人,並重新審理案件五百多件,已經還民清白的就有三百多件,其他案件尚在調查之中。
朱標這幾個月裡,每個月都會來信訪總司不下三次,足見其重視。
隻是,這怎麼就扯到殿下無情了?
袁忠問道:“發生了何事?”
李鴻儒沒有說什麼,現在朱標連錦衣衛都請來幫忙調查了,可見對此事有多憤怒。
若是一般事,自查自糾也就完事了,錦衣衛介入,頗有一種不死不休的架勢。
於樵走入了一家綢緞鋪子,不久之後,笑嗬嗬地離開,沒回家,轉身就去了輕煙樓。雖說官吏不允許去青樓,可脫了官服,誰知道你是官是商……
輕煙樓內。
於樵正享受著一桌珍饈,左擁右抱,一臉亢奮時,門被踹開了。
莊貢舉帶人走了進去,撕下雞腿,咬了一口,對錯愕的於樵道:“你可以再吃幾口,這應該是你最後的晚餐了。”
於樵不認識莊貢舉,可認得出來,來的人是錦衣衛,當時就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