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笑了笑:“沒什麼,藥鋪裡的藥彆急著賣,不定還能開起來。”
周遠人愣了下,讓周柯再次將門虛掩。
站在周氏藥鋪門外,顧正臣目光看向一旁的樹,見樹底部似乎被什麼東西纏過,勒出了痕跡,走近聞了聞,一股子尿騷味,伸手從樹皮上摘下兩根黑色的毛發,遞給張培:“你看看。”
張培接過,看了看,又聞過,皺眉:“老爺,這是狗毛。”
顧正臣笑了笑:“這不是狗毛,是物證。孫二口抓藥,必然是就近行事,這周氏藥鋪明顯就在街口不遠,而那王家藥鋪,還在更深處。為何孫二口舍近求遠?”
“會不會是周氏藥鋪無人聽到,畢竟那一日已是入夜。”
張培問。
顧正臣搖了搖頭:“你應該看到了,藥鋪裡麵就有一張床,還有衣櫃,兩雙鞋子擺放,明周遠人常年住在外側,若有人敲門,不可能聽不到。”
“那為何?”
張培疑惑。
顧正臣指了指張培手中的狗毛,然後回頭看了看藥鋪:“誰家會將狗拴在藥鋪門口,百姓之中,畏狗者不在少數吧,有狗在,誰還敢登門抓藥?如此自絕生意的,可不像是聰明人。這周遠人,雖然老了,可一點都不笨,一句話就能戳穿咱們不是藥商。”
張培有些驚愕:“老爺的意思是,有人在這裡栓了一條惡犬,這才讓孫二口不得不去王家藥鋪抓藥?”
顧正臣看了看樹,微微點頭:“至少可以證明,這裡存在有惡犬,而且存在了相當長的時間,應該是在不久之前才離開的,你去找人打聽打聽。”
張培領命而去,
顧正臣繼續向前走,至王家藥鋪有百五十步之遠,已到了街尾,相對於周氏藥鋪的冷清,王家藥鋪倒還算“生意”不錯。
想想也是,方圓十餘裡內,現如今隻有賀莊有一家藥鋪,一個大夫,百姓有個不舒服,總還是要跑到賀莊來看,然後按方抓藥。
張培走了過來,對顧正臣低聲:“打探清楚了,周氏藥鋪門前確實有惡犬,隻不過,僅是晚上有惡犬,白日裡並沒櫻在上個月,具體來是八月中秋之後,周氏藥鋪關了,之後再沒惡犬。”
“晚上?”
顧正臣看向周氏藥鋪的方向,然後又看向眼前的王家藥鋪,手中翻動出一枚銅錢,沉聲:“明白了,這家藥鋪背後,一定與孫二口的失蹤有關。夜間惡犬擋住周氏藥鋪的門,不管是誰在夜間抓藥,都隻能前往王家藥鋪!”
“而王家藥鋪正是憑借著這一點,可以盯上任何晚上前來抓藥的人。查吧,附近十裡之內,絕不會隻有孫二口一個失蹤的抓藥之人!”
張培看著王家藥鋪,詢問:“可還進去?”
顧正臣搖了搖頭:“沒這個必要了,去見見郭寧吧。”
兩人返回至槐樹口,駱韶、楊亮已請來了郭寧。
郭寧見顧正臣來了,連忙行禮,顧正臣擺了擺手:“本官是微服而來,無需行禮。郭寧,你在堂上曾過,你與孫二口在此處分開,是嗎?”
“是的,太爺。”
郭寧連忙。
“你二人所處位置,具體下。”
“當時我在此處,孫二口在我右手側,應該在這裡。”
郭寧指著路麵。
顧正臣詢問:“當時葛山人站在何處?”
郭寧指了指東南的街:“葛山人是從這裡走來,當時就站在離我二人不到五步遠。”
“後來葛山人去了哪裡?”
“向西去了。”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
顧正臣道。
郭寧有些奇怪,這跑來一趟,你就問這麼個簡單的事?
這些公堂上都了,又何必多問。
顧正臣站在孫二口所處的位置,沉思著當時情景,良久之後,才道:“清真觀不在西麵!”
楊亮搖頭:“縣尊,清真觀在賀莊東麵。”
“西麵,郭六、郭梁家都在西麵吧?”
顧正臣詢問。
楊亮回道:“沒錯。”
“郭傑家在何處?”
顧正臣追問。
楊亮有些疑惑,指了指東南街:“郭傑家就在王家藥鋪對麵,我們還以為剛剛縣尊去了郭傑家中問話。”
“王家藥鋪對麵?”
顧正臣眼神一寒,撿起一根樹枝,彎腰在地上畫著,詢問著大概距離,將郭六家、郭梁家;郭傑家、王家藥鋪;郭寧家、清真觀,用六個點出來。
因為兩兩相近,顧正臣便用一個點代替,看著簡易的空間分布圖,隨後串聯起來三個點,一個近乎等邊的三角形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