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尋經皺眉。
餘平生肅然道:“若非另有隱情,就隻能說明顧正臣身份不一般,他背後站著的人物,非是勳貴,便是皇室!”
“這——不太可能吧?”
張尋經難以置信。
餘平生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不苟言笑:“神樂觀的信你也看過,他們對顧知縣並沒有多提,卻隻說了一句‘切莫煎迫’的話,可見神樂觀知曉此人。一個小小七品知縣,怎麼可能會入神樂觀耳中,甚至對龍虎山說出切莫煎迫之類的話,顯然這背後有我們不知的消息。”
張尋經低頭不語。
餘平生歎了一口氣:“去茅山吧,以龍虎山的名譽,借用個八千貫應該不成問題。”
句容縣衙。
顧正臣擦了擦額頭的汗,這群道士在山上待久了,按理說應該心性平和才是,畢竟修心養性參悟金丹之道,怎麼動輒還打算動手?
若身邊沒有張培、姚鎮,說不得就挨一頓打啊……
放肆的道士!
張培氣憤不已:“老爺就應該直接下令將他們抓起來,如此藐視朝廷命官,還敢乾涉縣治,應扭送刑部嚴加拷打,問問他們居心何在!”
姚鎮連連點頭,很是讚同。
顧正臣喝了一口茶壓壓驚:“這龍虎山的道士確實不如天界寺的老僧好說話,不過沒關係,隻要他們送來錢就行。你們也不必擔心,張尋經不是龍虎山的主事人,張正常真人絕不會因這點錢財對我生出怨恨,道門雖自稱貧道,可這點錢對他們來說,還不至於傷筋動骨,大動肝火。”
姚鎮甕聲說:“看他們的態度,這筆錢怕是不會給,說不得今夜會當一次梁上君子。”
顧正臣哈哈笑了笑,擺手說:“這還不至於,道門有道門的驕傲。倒是有了這筆錢之後,學院那裡可以多招募一些人手,爭取明年開春時可以招納第一批學子,教化是大事,拖延不得。”
張培、姚鎮見顧正臣笑了,也放鬆下來。
句容百姓突然感覺情況不對勁了,去縣衙門口時,更顯得瘮得慌,一個個衙役、胥吏出來看到百姓就呲牙咧嘴地笑,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還有兩個衙役巡街時,攙扶了一個老奶奶過路,這讓句容百姓更是不安,就連那位老奶奶也忐忑不安,回家之後飯都沒吃好。
顧正臣見到這種情況恨不得將這群衙役給揍一頓,讓你們不得對百姓惡言惡行相加,不是讓你們衝著他們傻笑!
當個人吧,該笑就笑,該嚴肅就嚴肅……
被顧正臣訓斥了一頓,胥吏、衙役總算是找回了感覺,隻是板著臉就行,不需要太熱情,但絕不能虐待、冷眼對待。
縣衙十二規之下寫下了一個個名字,按下了一個個手印,思想雖然沒有被改造,但行為開始被約束,句容縣衙的內部達到了空前凝聚與團結。
道門是守信用的,果真送來了八千貫錢。
顧正臣奉還了三本道門典籍,在送走了張尋經、餘平生之後,寫了一封文書,另外帶著三本書的抄本,命姚鎮親自前往金陵……
打劫這種行業,需要分贓,具體分多少,得看看大當家的什麼態度。
顧正臣當知縣,竟然當出了土匪的感覺,而土匪頭子,就是那姓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