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想了想,認真地回道:“說到底,還是成本問題。”
“成本?”
蒯明思有些疑惑。
顧正臣點了點石桌:“正如之前所言,句容打造三大院的目的是改善百姓生活,而要做到這一點,隻能保證利潤足夠多。而利潤如何來,提升售賣定價並非長久之策,除了提價外,隻能節省成本。”
“就以打造貨物推車來論,若一個匠人全部負責,其所需要的物質成本相當,但其所耗費的時間成本卻顯然會增加許多,獨立打造一個貨物推車,至少需要三日,這還需要匠人都會各種工藝。”
“可若拆分開來,發揮匠人所長,善於刨木的刨木,善於打卯榫的打卯榫,善於標工尺的標工尺,善於刷漆的刷漆……什麼都不擅長的還可以去處理木材,空暇時學習其他技藝。”
“所有工序緊密對接,原本需一人三日做成的事,不需半日便可完工。而這便節省出了大量成本,當這些成本足夠抵消增加匠人所帶來的成本時,便是多出來的利潤……”
沒辦法講解太多績效、流水線等名詞,隻好揉碎了講解運作原理。
蒯明思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問上幾句,兩人相談正歡時,驛館外突然傳出一陣急切的喊聲,驛卒隨即拿著一封信跑到驛館,找人問過之後,又匆匆跑向蒯明思,見縣尊也在,連忙行禮。
“何事?”
顧正臣問。
驛卒將信拿出,快速地說:“門外來了一個家仆,傳信給蒯大匠,說其長子蒯福能染了病……”
“什麼,我兒病了?”
蒯明思頓時著急起來,接過信看去。
顧正臣緊鎖眉頭,嘴角喃語:“蒯福能,蒯福能,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見蒯明思憂慮不已,顧正臣起身問:“怎麼樣?”
蒯明思將手垂下,仰頭看著天空,黯然神傷,痛苦不已,嘴角微微哆嗦:“孩子病了,大夫不給治。”
“為何?”
顧正臣心頭火起,可當目光看到蒯明思打著補丁的衣裳時便明白過來。
懸壺救世的大夫畢竟是少數,不少藥鋪與大夫都不願意長期賒賬,這雖然可以理解,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蒯福能!你說你兒子叫蒯福能?”
顧正臣突然想到什麼,喊了出來。
蒯明思疑惑地看著顧正臣,雖沒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我兒子這才三歲,你認識他?
顧正臣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對蒯明思嚴肅地說:“放心吧,你兒子一定不會有事。”
蒯明思依舊是疑惑。
顧正臣問過驛卒,知那家仆還在外麵,便側身看向張培,正色道:“從現在起,老爺放你幾日假,好好回金陵休息,跟著那家仆回去,明白我的意思吧?”
張培有些錯愕,老爺這是派自己去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