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遇林深深看了一眼趙海,又瞥了下遠處安穩坐著的費聚,轉眼明白過來,昨晚平涼侯府可不止是找了自己一個人,還找了趙海!
怪不得趙海言語犀利,準備下套扼殺顧正臣,他很可能收了好處。
顧正臣盯著態度蠻橫的趙海,目光轉向張遇林,認真地說:“好吧,我承認,句容匠作院裡確實有張士誠殘部。”
“張府尹,現在可以判決了吧?”
趙海臉上浮現出喜色,連忙喊道。
張遇林看著服軟認罪的顧正臣,剛抬起驚堂木,就看到顧正臣隨意走了一步,心頭頓時浮現出一抹不安。
顧正臣漫不經心地說:“按照趙通判的意思,知縣收容張士誠殘部,那就是意圖謀反了,是吧?”
“那是自然!”
趙海厲聲喊道。
顧正臣點了點頭,上前一步,一隻手猛地拍在趙海的桌案上,砰的一聲,震驚全場,隨後是一聲正氣淩雲地質問:“你竟然敢辱罵皇帝,欺辱大將,我身為朝廷命官,定要彈劾於你!”
“你胡說什麼,我何時辱罵過皇帝,欺辱大將過?”
趙海打了個激靈。
自己也算是扣黑鍋的好手,可丫的顧正臣,也是個擅長丟黑鍋的啊。
顧正臣嗬道:“你剛剛說,收容張士誠殘部是意圖謀反!那滿朝文武之中,收入張士誠殘部最多的人是誰?魏國公徐達,還是已故的開平王常遇春!按你的說辭,那魏國公、開平王也意圖謀反了不成?他們是奉皇帝的旨意辦事,哦,原來你是在影射皇帝,辱罵皇帝,說皇帝勾結張士誠想要造自己的反,革自己的命!”
趙海張大嘴巴,耳朵裡嗡嗡作響。
革自己的命是什麼意思趙海沒聽懂,但造自己的反還是聽得懂。
顧正臣看向張遇林:“朝廷中文武,有人曾是陳友諒部屬,有人曾是張士誠的部署,還人曾是元廷臣子!按照趙通判的意思,是不是誰收服的這些人,誰答應他們投效的,誰就有二心了?!張府尹,我聽聞前些日子裡,魏國公徐達可是在前線收了一批降俘,你如此讚同趙通判,也是認為魏國公有二心嗎?”
張遇林感覺後背發涼,不用說,一定是濕漉漉的了。該死的顧正臣,你這反擊的本事跟誰學的!
“沒,沒這樣想。”
張遇林連忙否認。
顧正臣看向費聚:“平涼侯可認為我在勾結張士誠殘部,意圖不軌嗎?”
費聚臉色陰冷,知道這是個坑,承認顧正臣意圖不軌,那就是承認徐達意圖不軌,再說了,自己也曾招降過敵人,難不成說自己意圖不軌?
“我隻是旁觀,府衙之事莫要問我!”
費聚決定不參與其中。
顧正臣看向趙海,看著此人蒼白的臉色,喊道:“什麼陳友諒,張士誠,什麼大夏大元,既然他們已經臣服了皇帝,臣服了大明,那他們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大明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