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福拉著顧正臣,低聲說:“這周公子又沒欺辱成,這軍婦不還好好的,隻是受了驚,不如讓周公子賠點錢糧了事吧。”
“哦,莊興你也這樣想?”
顧正臣看向莊興。
莊興無奈地表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公子也沒犯大錯……”
顧正臣看向趙海樓與張培:“將這幾人,全都綁了吧。”
“啊?”
馮福、莊興大驚失色。
我們兩個站在岸邊和稀泥,怎麼能將我們踹到溝裡去?
馮福當即變臉:“顧鎮撫,欺辱軍士之妻,意圖奸宿軍婦,未成者,鞭六十!”
莊興看向周林,無奈地說:“當以重懲之!”
顧正臣看向趙海樓。
趙海樓上前打翻兩個軍士,一把將想要跑路的周林抓了回來,隻一拳,現在周林如同羔羊一般,被提在周海樓強壯的手上。
“多謝,多謝顧鎮撫。”
婦人跪下謝恩。
顧正臣示意婦人起身,安撫一番,便帶周林等人至教場。
鼓聲雷動,軍士集結。
百戶韋尚文、劉驥見周林被綁了起來,被人押著跪在前麵大吃一驚,軍士見狀也驚訝不已。
韋尚文找到馮福、莊興,低聲問:“你們瘋了,周鎮撫才隨軍出征沒多少日子,你們竟敢綁了他的獨子,若是周鎮撫回來,豈不是要你們好看!”
馮福苦澀不已:“要麼我們三一起挨鞭子,要麼他一個人挨鞭子,你說咋整?新來的顧鎮撫脾氣很大,要不你去說情?”
韋尚文搖了搖頭:“我也隻是過來問問情況,為他一個紈絝說情,嗬嗬,不落井下石就算是看在周鎮撫的麵子了。”
“彆說了,顧鎮撫來了。”
莊興提醒。
顧正臣站在台子之上,看著千餘江陰衛軍士,目光冷厲,氣沉丹田:“江陰衛裡麵,什麼最重要?錢財,糧食,輜重,器械,船隻?不,江陰衛裡最重要的是你們,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軍士!你們操練武藝,守著長江門戶,是拱衛金陵安穩的有功之人!”
“而這一份功裡麵,自然也有你們的家眷!若沒有你們妻子的辛勞付出,沒有她們日以繼夜辛勞的支持,你們誰能毫無後顧之憂地訓練?可偏偏,有人竟欺辱軍士的妻子!”
“我顧正臣不知道這種事是第幾起,從何時起,我隻知道,現在的江陰衛歸我管,那現在至我離開這段時間裡,你們所有人,所有事,都由我來負責!現有江陰軍士之子周林,欺辱軍士婦人,按衛所刑令,鞭笞六十!趙海樓,行刑!”
趙海樓命人扒下周林的上衣,手中甩動著鞭子。
周林惶恐起來,喊道:“顧正臣,我爹可是周煥,江陰衛鎮撫,你敢打我,我爹回來定饒不了你!”
趙海樓上前,鞭子舞出一個弧線,猛地落在周林身上,一聲淒厲地慘叫聲傳出,觀刑的一乾軍士頓時打了個哆嗦。
娘的,江陰衛長官的獨子也敢打,這新來的顧鎮撫厲害啊!
百戶劉驥看到周林鼻子眼淚都淌了出來,心頭暗爽。
周林仗著周煥的身份在衛所裡欺負軍士婦人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些婦人不堪其辱,直接自殺,軍士上前理論,都被周林帶人打死。
一些婦人為了自保,甚至直接拿剪刀將臉給劃破了。
對於衛所而言,將官手握軍士生死,這話一點都不虛,遇到一個好的長官,將人當人看,那還好,遇到不好的,簡直連奴仆都不如。
顧正臣看著江陰衛軍士,周林領刑,他們的眼神裡沒有對自己的畏懼,反而是有一種打得好的快感。
若是追查下去,將周林做過的事查清楚,估計他的腦袋是保不住了。
顧正臣並不想將事情做絕,畢竟自己隻是臨時代管江陰衛,周煥跟著吳禎出海剿海寇,說不得立下軍功還會得到提拔,如果回來發現兒子腦袋都成窟窿了,這恐怕是一輩子的仇恨了。
少樹敵,路才好走。
打幾十鞭子,既是按衛所刑令來,又樹立了威嚴,還給周煥留了情麵。
周林是一個紈絝子弟,身子板連顧正臣都不如,挨了二十鞭子之後直接暈倒了,遍體鱗傷之下,趙海樓生怕失手將人打死,後麵都是收著力道打完六十鞭。
顧正臣走上前,指了指昏死過去的周林,厲聲道:“誰敢私辱軍士家眷,便是如此下場!江陰衛軍士親如一家,上了戰場,更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如此禽獸之事,當永不再現江陰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