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至少回了家,回到了家人所在的地方。
顧正臣看著迎接自己的軍士,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敬佩與自豪。
長江口南沙一戰,讓顧正臣贏得了威名,贏得了尊重,贏得了認可。
粗漢子們都清楚地看到,這是一個敢於上戰場,敢於拚命而不退縮,敢與軍士共存亡的將領!
他不魯莽,行有謀略,他冷靜沉著,作戰有方。
他是句容衛的鎮撫!
顧正臣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眾軍士,登上高台,眼含熱淚喊道:“你們是老子的兵,死一個我都心疼!有朝一日,你們也會上戰場,可能是海裡,可以是森林,可能是草原,也可能是沙漠!我顧正臣不希望你們任何人死在我麵前,所以——加強訓練!”
“自今日起,句容衛軍士每月月中舉辦一次大比武,以百人為隊伍,選出優勝。輸了的,脖子上插一根狗尾巴草,並給贏的隊伍洗臭襪子一個月!贏了的,隊長搬一石糧,隊員搬半石糧!連續保持六次全勝的隊伍,封兵王,給隊長三貫三石,隊員一貫一石!”
趙海樓、王良、秦鬆、竇樵等人聽聞,不由得激動起來。
有多餘的糧食拿,這得往死裡訓,若是連贏六次,還有賞銀與糧食,這樣一來,自家可就好過多了。
顧正臣喊道:“去訓練,當一個強者!”
“嚎!”
軍士破了音。
趙海樓、王良對顧正臣的練兵之策很是敬佩,秦鬆很理性地問了句:“顧鎮撫,這樣一來,朝廷準給句容衛的口糧可不夠分的。”
顧正臣微微點頭:“放心吧,糧食會有的。”
安排趙海樓厚恤陣亡軍士之後,顧正臣還沒來得及與陶成道、劉聚、陳有才等人商議火藥、火器問題,費鴻便匆匆跑來:“顧鎮撫,夫人在營外等候。”
陶成道看著一臉歉意的顧正臣,哈哈大笑;“無妨,今日我等也需要布置山洞,一應物資需要分門彆類安置妥當,顧鎮撫不如改日再來。”
顧正臣拱手:“拙荊掛憂,顧某先去安撫。明日召集匠人,商討問題所在。”
張希婉下了馬車,張望著營內。
小荷陪在一旁,安撫道:“小姐,張培說了,姑爺沒受傷。”
張希婉瞪了一眼小荷:“江陰衛、句容衛可都有軍士犧牲,說明此戰凶險異常,不見他人站我麵前,如何安心得下。”
來這裡,是為了早一點,哪怕是早一個呼吸,也要看到他好好的。
顧正臣來了,遠遠地看到張希婉,招了招手,然後便看到張希婉蹲了下來。
匆匆小跑過去。
張希婉起身,眼眶尚有些濕潤,看著顧正臣完好地站在身前,伸出手,輕輕觸碰顧正臣的臉頰。
顧正臣抬手,抓住張希婉有些涼的手,輕聲道:“我說過,我的命屬於你,不用擔心。”
張希婉笑了,眼淚從眼眶滑落至嘴角:“我不準你如此冒險,若你有個閃失,我也不獨活。”
顧正臣拿出手帕,擦去張希婉臉上的淚水:“好,夫君領命。”
張希婉忍不住笑了出來,又想起此次凶險,剛想說話,就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抱住,胸膛傳來令人心安的溫度。
“走吧,咱們回家。”
顧正臣輕聲耳語。
張希婉想要掙脫,小荷乾脆轉過身去,臉紅得很,一點都不知道禮儀,虧了是讀書人。
顧正臣返回縣衙,一直陪著張希婉,直至天黑。
正在顧正臣打算和張希婉親密交流時,沐英不合時宜地拍馬趕來,絲毫不見外地闖到知縣宅,將戒尺往桌子上一擱,便接過張希婉送來的茶碗,對顧正臣直說:“這是龍戒尺,陛下讓我帶來,打你二十,以懲罰你不知輕重,冒險行徑!”
顧正臣走過去,將戒尺拿起來看了看,上端果是雕著一條金龍,便打了個哈欠,交給張希婉藏起來:“這是好東西,改日咱家沒錢了,能拿出去換不少錢。”
沐英差點噴出一口茶,這玩意你敢換錢,哪個不怕死的敢收?
“我還沒打呢!”
“不,你已經打完了。還有其他事嗎,沒事可以回去了,沒看我們都要寬衣解帶了……”
“咣當!”
“夫人,你去哪裡……”
張希婉捂著臉跑了,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