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傻眼了。
不就是舉薦個官員,怎麼還把自己給舉薦了出去?
廣東啊!
那地方蠻荒得很,還時不時有人作亂,萬一被人弄死在路上都找不到收屍的。
陳寧有些不安。
難道說,不管是彈劾顧正臣的,還是舉薦顧正臣的,都要倒黴?
這丫的是個刺蝟,誰都不能碰了?
胡惟庸板著臉,什麼都沒說。
看朱元璋的態度,顧正臣此人短時間內怕是離不開句容,此人真有如此重要嗎?
趙海看著朱元璋,求情道:“陛下,臣身體有疾,恐無法赴廣東之地,還請陛下開恩。”
朱元璋笑了笑:“身體有疾?朕可是聽聞你一個月之前剛剛納妾,昨日晚間還出了門,一個時辰才回去,既是有疾,為何不在家好好歇著?你身為禦史,有巡按地方之職,朕委派你去,你竟推脫不前,這如何使得?”
趙海驚慌不已。
自己隻是一個不起眼的禦史,皇帝竟然對自己的動向,自己的事情如此了解?
胡惟庸感覺朱元璋的目光看了過來,心頭一沉。
看來檢校無處不在,昨晚陳寧到訪,興許也落入了這群人眼中!
不過這並不打緊。
陳寧作為禦史大夫,找丞相商議事是很正常的,晚上加個班總不能是錯誤。至於兩個人的談話,自不會泄露出去。
府邸,不是那麼容易滲透的,自己家可不是宋濂家。
趙海不得不接了旨意,前往廣東。
又一個禦史倒在了“顧正臣”之下,這讓禦史台的人有了一種共同的認識:
不能提顧正臣。
彆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彆管他多出色多出格,禦史就當看不到,聽不到,彆提他就對了。
說顧正臣出了問題,很可能是皇帝的問題,至少是皇帝撐腰之後的問題。這種情況說得贏才怪……
句容。
韓宜可走了一路,看了一路,問了一路,發現句容的百姓與上元縣的百姓簡直是天壤之彆。
上元縣的百姓困苦,哀歎不知明日。
而句容縣的百姓,則勤勉耕作,不管怎麼疲憊,臉上總透著一股子朝氣蓬勃感。
“老人家,今年收成如何?”
“一畝地打了兩石稻穀,不錯啊,算是個豐收年景。”
“全靠你們知縣?不,你們才是真正辛苦的人。”
“這位老婦人,緣何坐在地上哭泣,可是蒙受了不白之冤,或是有人欺辱不敢告官?”
“哦,你想你老伴了啊,那你接著想……”
“這位兄長,為何這裡的豬拉著孩子跑,難道句容看管孩子,是交給豬不成?”
“那什麼,你繼續追,我就不幫忙了。可憐的娃,還沒豬力氣大,放什麼豬……”
韓宜可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一個對縣衙有怨恨之人,也沒有遇到一個被大戶欺壓的百姓,這裡的人很和睦,這裡沒有紛擾,很是祥和。
韓宜可回頭看了看鳴鶴山的方向,句容衛營在那裡,隻是自己沒有拿到陛下的手令,無法進入其中。
進入句容縣城,韓宜可每隔五個店鋪,便會走問一次,當看到句容匠作大院外排滿的商隊時,韓宜可有些震驚。
句容縣城,可比上元縣城熱鬨多了,商隊的數量也多多了。
看得出來,顧正臣治理句容是下了氣力的。
韓宜可站在縣衙大門外,拿出了禦史腰牌與文書:“奉旨查閱句容縣衙庫賬,將所有賬目拿來給我。”
承發房吏員趙謙見是禦史,不敢怠慢,問出姓名後,便笑道:“縣尊不在,韓禦史可否稍候一二?”
韓宜可冷冷地看向趙謙:“賬目在知縣身上?若不在,即刻拿過來,我要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