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顧正臣殺泉州府官吏,福建行省衙署無權介入。
顧正臣看向吳禎與王克恭:“因為聖旨裡有些話不宜外傳,便請靖海侯、駙馬都尉看過,以證實本官此言非虛。陳參政、呂參政,可否信得過他們兩位?”
陳泰、呂宗藝對視了一眼,誰敢說不信任這兩位。
顧正臣將聖旨擱在桌案上,然後退至一旁。
吳禎、王克恭衝著聖旨行禮之後,兩人一左一右上前,展開了聖旨。
顧正臣開口道:“陛下說過,不到萬不得已,這聖旨不應拿出。如今行省參政問罪,福州衛軍士威逼,本官不得不拿出聖旨。隻是,泉州府的事本官尚未處理乾淨,有些話,莫要對外說起,還請靖海侯、駙馬都尉為我保密。”
吳禎、王克恭看著簡單而直白的聖旨,兩人心頭止不住震驚。
便宜行事,可先斬後奏,可調衛所之兵!而其權限涵蓋的是福建所有官員、所有衛所!
吳禎知道顧正臣身上有一道皇帝旨意,也收到了皇帝的旨意,讓自己全力配合顧正臣行事,這才有了儲興可以完全聽從顧正臣的調遣,自己不惜撒謊“病卒”也要幫顧正臣一把。
隻是沒想到,顧正臣手中握著的旨意竟是如此權勢滔天!娘的,有這旨意,足夠在福建行省當螃蟹,橫著走都夠了,還用得著自己配合……
王克恭手都有些顫抖了,該死的陳泰,你讓我抓顧正臣,知不知道,我都得聽他的話,整個福建的所有軍隊都得聽他的話,還有你,也得聽這個知府的話!
他哪裡是什麼知府,簡直就是福建的平章政事啊!
扮豬吃虎你好歹有個分寸,這是想要嚇死人嗎?
便宜行事!
這超乎想象的權勢,顧正臣憑的是什麼?
皇帝為何如此器重此人,為何放心將整個福建行省都交他節製!
王克恭發現自己除了知道顧正臣是個死人爵之外,對他是一無所知!
靖海侯緩緩地將聖旨合起,退至一旁默不作聲。
王克恭深吸了幾口氣,看向顧正臣的目光充滿忌憚,剛剛自己還想強行下令抓捕他,現在想想,他甚至可以反過來下令將自己抓起來!
千戶蕭成的強勢表態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自己隻是一時糊塗,沒有細想到這一層罷了。否則區區一個千戶憑什麼敢威脅一個駙馬都尉?
“顧縣男。”
王克恭走了出來,抱拳行禮,態度恭謹。
雖然自己是駙馬都尉,可也架不住這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加上顧正臣殺起人來不眨眼,說殺就敢殺,萬一自己被弄死,老婆就是跑到宮裡大哭大鬨也無濟於事。
小心為上,人家是欽差。
顧正臣還禮:“駙馬都尉,有些話……”
“放心,我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對外說起。”王克恭連忙保證,然後看向陳泰:“陛下有旨意,福建——泉州府的事,顧知府全權負責,有先斬後奏之權。既是如此,這就是一場誤會,不存在什麼造反,依我看,陳參政、呂參政還是回吧。”
陳泰、呂宗藝見王克恭態度陡變,又證實顧正臣確實有先斬後奏之權,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呂宗藝想了想,終還是開口道:“既然如此,泉州府的事行省衙署便不多過問,隻是顧知府,高參政是不是應該放出來?”
顧正臣微微點頭,看向蕭成:“讓獄房將高參政放出來。”
蕭成了然,開門,對門外吩咐幾句又折返回來。
顧正臣看向不言語的陳泰,問道:“陳參政,還有何吩咐?”
陳泰苦澀一笑:“這話應該我來說才對,顧知府,還有何吩咐?”
顧正臣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泉州府的事,行省衙署可以派人監察,可以寫文書奏知朝廷,但不要再派人來乾涉本官做事。泉州府境內我說了算,參政來也不好使!另外,自今日起,泉州市舶司與泉州港歸泉州府衙直接管轄,行省不得插手。”